荣王府,行云阁偏院。
嬴郅鬼使神差的,就让从安推着他过来了,看着萧弥月居住过的寝阁,心中莫名烦躁。
瞧着屋内的情形,她的一应物件用品都在,不由蹙眉问从安:“她什么都没带走?”
从安回话:“回王爷,是的,王妃那日与王爷争执之后,带着两个婢女直接就离开了,什么也都不曾带走,若非丫鬟们打扫整理,原本还都是王妃居住的过的痕迹。”
嬴郅哂了一下:“她倒是走的干净。”
从安低头不接腔。
嬴郅垂眸抿嘴,有些怅惘,旋即想到什么,侧头对从安吩咐:“她今日入宫,不是让你叫人盯着?去看看有消息传回来没有。”
从安应声,想走又顿足,问:“可要属下先推您回去?”
嬴郅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便道:“不必,你去吧。”
从安只好点头退下。
嬴郅在原地静坐了一会儿,才自己推着轮椅在寝阁内转悠起来,看着她之前日夜所在的地方。
突然,他目光顿住,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目光微凝。
那是一幅景色图,可说是景色却又并非美景,因为画上描绘的是荒漠。
一望无垠的荒漠上,无声的透着枯寂与悲凉,远远的点缀着一人一马的背影,迎着升起的红日,那一抹红色身影在日头的映衬下透着金光,掠着风沙飞扬恣意,恍若傲然存世,明明画的并不细致,只是简单的勾勒着墨,却显得那么单薄,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
画的左上角,标着此作之名——归去。
落款是弥月二字,但是并非正体字,而是很有意境的花体字。
这是她画的?
为何会画这样一幅画?这画上的女子是她自己么?可据他所知的,她应该未曾去过这样的地方,这应该只是是她想出来的意境吧,可为何会特意画下这般意境?
寻常女儿家,只怕更钟情于花卉美景,再心境沉重的女子,也大概不会想着将自己置身于这般透着荒凉悲寂的画作中吧,像是历尽沧桑,看惯了世事炎凉的年长之人一般,可她才二八韶华,即便是表面风光内里不安,可总归是花团锦簇中长起来的娇娇女,不曾真正见过阴暗和绝望,这般荒芜心境与她何干?
像是画的是她,又好似不是她。
她当真是不大寻常的,身上越来越多他看不透的东西,又让他愈发惊奇了。
突然间,想亲口问问她,为何会画这样一幅画,为何特意挂在这般醒目的地方,是为了日日看着?有什么用意?
其实,现在挺想见到她的。
他凝望着画作片刻,又将目光锁在下面的桌案那里,看见桌案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些书和写了字的纸张,想了想,推动轮椅过去,拿起那些那一叠纸张过来,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是一些词赋,却没有一首是他学过看过的,显然是她自己作的,无论是字迹还是词赋的意境,都透着豪迈和恣意,抒写山水,歌颂得失,畅意人生……
他拧眉看完了十几首词赋,又拿起旁边的书籍翻阅,尽是一些杂记,各种风土人情和奇闻轶事。
他看着看着,也不觉入了神,连从安进来都未曾察觉。
还是从安出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王爷,王妃已经出宫回府了。”
嬴郅将目光从书上移开,不动声色的合上书页,侧头问:“她在宫里可有发生何事?”
从安禀报:“王妃奉诏去见了太后,是单独密见的,太后摈退左右,连近身的心腹都遣退在外,且严密把守,故而我们的人探听不到什么,倒是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太后大怒,似要惩处王妃,却突然病倒了,王妃因此被以致太后病倒的名头羁押偏殿待罪,可之后陛下私下见了她,不久便将她放了,还赐了王妃一件东西,却不知是何。”
“如今太后尚未醒来,据我们的人探查得知,太后像是惊惧过度,便是昏迷中也还心神不宁噩梦连连,连安神的药物都压不住,为免节外生枝引起臆测,陛下下令不许人进前探视,还下令严封慈安宫的消息。”
听完,嬴郅眯眼琢磨片刻,道:“应该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从安道:“属下猜想也是这样,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可既然如此明显,为何陛下还是将她放了,还赐下东西,其中内情怕是不简单。”
嬴郅锁眉沉思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问:“可知皇帝赐的东西是何模样?”
“是一个长形盒子,却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是陛下见了王妃后回了正明殿,不久后让人再给她送去的,拿了东西后,王妃才从慈安宫离开。”
闻此,嬴郅心下怪诞,这份御赐的东西,应该不是寻常珍宝。
从安请示:“王爷,可要属下想办法查一查那是何物?”
嬴郅挑眉:“你如何查?潜入定北王府揽月阁?你确定你去了能查探得到?能全身而退?”
从安硬着头皮:“这……若是王爷有命,属下自是竭尽全力。”
嬴郅嗤笑:“算了吧,她身边有那个紫衣女子在,你是靠近不得的,再让她知道本王派人去,她岂非愈发憎恶?”
从安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想到什么忍不住道:“王爷现在似乎挺在意王妃的喜恶。”
嬴郅眉头一动,侧头淡淡的看着他。
从安忙低下头装死。
嬴郅冷哼一声,将桌上的几本杂记和那一叠纸都拿来放在腿上,才吩咐:“推本王回去吧。”
从安见他明摆着要将萧弥月的这些东西带回去,不由诧异扬眉,可不该问的不问这个自觉从安还是有的,所以也没多说,默默将他推出去。
临了,嬴郅突然让停下,遥望着墙上那副画片刻,才让从安继续推他离开。
……
晃眼,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