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央起身揖手,铿锵笃定道:“陛下,臣岂敢诓骗陛下?荣王妃的八字命格确实是短命之相,且两两相克,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师父才会奏请陛下赐婚她与荣王,便是想借由她的死打破陛下与荣王府的僵局,让荣王陷入被动,而她也确实在嫁给荣王三个月后闹出自杀之事。”
“陛下难道不觉得自那件事后,荣王妃已然性格大变?与以前相比犹如换了个人,这便是最好的佐证,她必定不可能是真正的荣王妃,那日师父丧仪,臣也试探过,她自己承认是她杀了我师父,足以肯定臣的猜测,而鱼目混珠也必定是荣王的阴谋,身上的特征都是可以伪造的,哪怕难以分辨,也一样可以。”
皇帝自然也知道萧弥月和以前性格大不相同,那日萧弥月竟然敢当着她的面那般强硬要求绝婚,还将嬴郅羞辱了个遍,那不知死活的胆色,和以前隐忍内敛的性子天差地别。
可他未曾想过是换了个人,只以为经历一场生死转了性子,或是萧弥月以前为了嫁给太子一直在伪装本性,可知道嫁给太子无望,又历经一场生死,便索性不装了。
可是怎么可能会换了个人?他看着萧弥月长大的,除了性子变了,其他的丝毫看不出不同来。
皇帝道:“国师言之凿凿,但是你要明白,你没有证据,朕总不能凭着你一面之词,一个不知虚实的推测便不顾大局去处理一个牵涉多方的荣王妃,你若能证实她是假的,你说你师父是她所杀朕便信你,可若不能,你让朕如何相信她一个弱女子能悄无声息的去杀死你师父?还将你师父弄成那个样子?”
褚央暗自咬牙,他现在确实是没有坐实一切的证据,本以为能验证真假,可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他没办法直接去杀死萧弥月,如今想借用皇帝的手为师报仇也有难度,想到这里,他心下懊恼沉闷之余,也不由得生出几分雀跃,那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皇帝道:“以后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莫要再告知朕了,此事关乎国政要事,而非单纯的天象命数之说,朕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
“臣明白了。”
……
翌日,萧贵妃便醒来了,昏迷养了一夜,情况也好了些,但是依旧得卧床,萧弥月未曾告诉她病况来由,只乖巧贴心的照顾陪伴 ,尽管以前的她没有这样温情的时候,可有着原来萧弥月的记忆,倒也还能适应。
与此同时,荣王府。
嬴郅人也醒来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从内到外的无力,只得暂且卧床静养。
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体出大问题了,只是萧弥月又这时不在,问不了她,不过还好从安都知道。
吃了东西和药缓过来,恢复了些许体力精神后,就让从安一五一十禀报怎么回事,从安也不藏着,如实告知这一日一夜发生的事情,也包括萧弥月自杀的真相。
听完之后,他垂眸静默许久,才让从安将楚晚卿带来。
楚晚卿昨夜依旧被关在绾心阁,也梳洗过换上干净衣裳,但是丝毫装扮也无,瞧着憔悴又萎靡,像是心如死灰了一样。
她是不想面对嬴郅的,若是可以选择,她不想到嬴郅面前来,可是她没得选,是被强行带来的。
如今,哪怕嬴郅只是透过纱幔在看着她,她也低着头不敢抬起,似乎自知无法面对。
屋内寂静了许久,嬴郅终于结束了对她的注视,缓缓问:“晚卿,你可后悔?”
因还身体虚弱,他说话声音轻缓,却很疏冷。
楚晚卿自然是后悔了的,但是她哪怕再后悔,自尊心使然,她到底没有表露,只苦笑道:“表哥这样问倒是为难我了,做都做了,我后悔有用么?无用之事,有什么好后悔的?”
嬴郅微颔首,有些唏嘘的道:“这么些年,我是看错了你了,我以为你性子柔婉和善,便是颇有心计手段,做事应该懂得分寸和原则,总归是心善的,可你这段时日做的事情,你的歹毒和阴狠,出乎我的意料。”
楚晚卿咬紧唇畔,无话可驳,也难堪至极。
她哪怕满腹的不满,自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嬴郅,也是因为嬴郅她才这样的,可在嬴郅面前,她愣是无法为自己辩驳。
嬴郅疲累无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颇为沉重的缓声道:“算是我对不住舅父他们,对不住楚家,让你在我身边这些年,没有看顾好你,以至于让你变成这般狠毒心性,竟然一再以阴诡手段害人。”
“你帮我这些年,我对你心怀感恩,所以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便当没有发生,你兄长还有好些日才能到,便就不等他了,稍后我会让人将你送回临亭,也会将你所为之事如实告知,修书给舅父他们,让他们好好教导你,尽快寻个好郎君将你嫁了,你……好自为之吧。”
楚晚卿猛的抬眸,含泪看着嬴郅,哽声问:“表哥这话,算是彻底与我划清界限了么?”
嬴郅平静道:“你是我的嫡亲表妹,血缘亲情如何划得清楚?只是我受你之恩,却也险些葬送于你手,事已至此,以后应该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见了,你好生回去嫁人,去过你的日子去吧。”
楚晚卿嘲弄讥笑:“当初祖父和父亲他们说姑姑心狠,为了一个男人舍家背族,到死都不肯回头,表哥作为她的儿子,心狠也是承了她的,其实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这都不是全部缘由吧?”
“若只是因为我对你做的事,不管是因为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一切还是因为楚家,你对我都不至于狠心至此,不仅将我赶走遣还楚家,还要把我嫁了惩罚我,你真正容不下我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萧弥月差点死在我手上么?”
嬴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