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自然不会告诉她,当年姜姮游走于天下的那几年里,曾经和穆沅比了一场高低,结果姜姮赢了,不过说实话,穆沅也算是姜姮为数不多的看在眼里的人。
只是这场比试并未宣扬天下,因为她当时身怀使命须得行迹低调,自是不能有任何形式的名头散播,不然总归是有麻烦的,穆沅也自不会告诉任何人此事。
萧弥月心情微妙些许,难得开了个玩笑:“是啊,我知道你师父,在梦里认识的。”
楚晚卿呆了呆,然后有些懊恼:“请王妃莫要做这等玩笑,你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莫非是王爷告诉你的?他跟你说我师父医术不如你的?”
萧弥月心思一动,不做解释,摊手做出一副你随意的姿态:“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可她这般不否认,楚晚卿又想不了那么多,一下子便认定了就是嬴郅跟萧弥月提到的穆沅,也肯定是嬴郅和萧弥月说,穆沅医术不如她,不然她师父负有盛名于天下,萧弥月就算你还也没有可能见过她师父,不曾比较过,怎么敢这么说?
可如果是嬴郅这个都接连受过她们救治的人说的,萧弥月自当会信。
楚晚卿有些不能忍受,他贬低她就算了,竟然贬低她师父,师父为了他呕心沥血这么多年,当年熬了又熬才保住他,如今还在为他寻药,他却不怀感恩便罢了,还在萧弥月面前这般诋毁。
不过也是,她已经明白了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凉薄,冷漠,无情无义,不管对他多好多用心,他都不会心怀感恩,不然怎么会对她那么残忍,为了一个萧弥月,将她践踏至此。
萧弥月倒是不会想到她联想到这些来了,只是懒得解释自己那些说不清楚的因由,默许了嬴郅也是因为说得过去,倒也没想借此离间什么。
她难得语重心长的道:“楚姑娘,既然你说你要走了,那我在你走之前奉劝你一句,你的才能和天赋,都不是你用来点缀名声的工具,若你是怀着那样的目的钻研医道,你这一生也就仅限于此了,有时候想要突破,是要放开心态的,你若放不开,便是你把自己困在了现状。”
沽名钓誉,总归都是虚名,这样的人,心不干净,便会受困其中。
可她的一番好意,楚晚卿是领受不来的,只觉得羞耻恼恨,就算医术高又如何,她堂堂楚家女,什么时候轮到萧弥月这个年纪比她小还让她厌恶鄙弃的人说教了?
她暗自咬牙,很吃力的忍着不悦,勉强维持体面道谢:“多谢王妃提点。”
萧弥月挑挑眉,意味不明的瞧着楚晚卿片刻,才摇了摇头,笑意深长的走了。
也罢,话不投机。
她一走,楚晚卿脸色便绷不住沉了下来。
死盯着萧弥月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她咬牙骂道:“贱人,轮到她来教我处世之心?真是不知所谓。”
连翘上前低声道:“姑娘,看来她今日没能给王爷施针,想来东西已经成功进入王爷体内了,不出意外,王爷现在怕是在昏迷呢,姑娘费尽心思安排一场,没白费心。”
楚晚卿冷笑:“她也不过如此,这都发现不了异样。”
连翘道:“估计之前那些,都是侥幸巧合罢了,她比姑娘小几岁,又不是光明正大拜师日夜苦学的,怎么可能会比姑娘还厉害,必定是作假的。”
她的恭维安危,楚晚卿很受用,隐有得意道:“若是如此,那就好了。”
随着,她深深的看着前方原处那层层交汇在一处的行云阁,眼中迸着不明情绪,之后,她没有走向行云阁,而是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继续去散步。
……
萧弥月又在药阁忙了一会儿,不是忙嬴郅的事儿,而是忙她自己的,确切的说,她是在给萧贵妃制药。
萧贵妃常年忧心抑郁,其实身体一直不太好,宫里的太医对她也只能治标不治本,因为底子不好,一有什么事情便经受不住打击而病倒,这次便是,她重生在这具身体里也有段时间了,萧贵妃就没好过,反反复复的病着。
上次进宫,她借着握手的机会摸了一下萧贵妃的脉象,大概知道了萧贵妃的情况,前几日又一直让人给她采办缺少的药材,如今都备齐了,她早日配制好给萧贵妃用,萧贵妃也能早点好。
忙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眼看用膳时间到了,她手上事情告一段落,便自觉的去嬴郅那里拼桌吃饭。
萧弥月一眼便看出嬴郅颇为精神,不由笑谈:“王爷瞧着精神不错,看来这一个午觉睡得很好啊。”
“确实不错。”
嬴郅如是说着,抬眸问她:“听从安说你来过。怎不让他叫醒本王起来施针?”
萧弥月耸耸肩:“王爷睡觉就让王爷睡啊,反正是后续的疏络巩固,弄不弄都影响不大,不差这一次,能睡得好才是要紧的。”
嬴郅道:“以后不用这样顾着本王,既然说好了连续一段时日坚持针灸巩固,便要坚持才好,本王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哪怕是已经事成不算中途废止,可善始善终方是正理。”
萧弥月好笑又无语:“就差了那么一次针灸,你也能扯出个道里来,真是啰嗦。”
嬴郅:“……???”
稀奇了,他竟然也会有这样被人嫌弃啰嗦的一天,而且啰嗦这俩字,还真和他不符合,便是年少时性情飞扬的他,也说不上啰嗦,何况入籍寡言少语的他。
额,不过话说回来。他似乎很多次在她面前,都算加不上寡言,反而好像确实,话多了点,且是废话。
意识到这一点,嬴郅突然心境微妙起来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他正迷茫,萧弥月已经开始吃了,夹了块肉吃后不忘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