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一边走着去皇帝那里,一边随口询问来传召的胡内官:“可知道陛下寻我过去有什么要紧事?莫非王爷已经和陛下叙旧完打算出宫了,特意让我过去与他汇合?他可是说完事儿来寻我的,怎的不算话呢。”
胡内官不疑有他,边走边含笑回话道:“王妃说笑了,王爷哪能那么快就出宫啊,正在陪陛下下棋呢,陛下还让准备了王爷的午膳,估计得午后才能让王爷王妃出宫,只是适才国师入宫觐见,不知为何陛下便让奴来请王妃过去。”
国师?
是了,燕国也设有国师机制,但是和澜国不同,燕国的国师是执掌祭祀祈福和推算命盘国运的存在,并不掌权,只是很受人崇敬,承载着信仰。
澜国的国师是权力的载体,与女帝几乎同尊,但是并非功高盖主的凌驾皇权,只是有一些不为外界所知的秘密和牵绊,皇族南宫氏和姜氏是必须要共存的,所以也只能互相牵制,算是花开并蒂吧。
如今国师来了,皇帝便叫她过去,只怕有深意啊。
她记得当初原主被赐婚给嬴郅,有国师的原因在里面,之前皇帝说过她和嬴郅是国师合了八字算定的姻缘,可是国师为什么会认定她和嬴郅有所谓的缘?
这燕国的国师神神叨叨的,若是真的能推测命盘国运,会不会看出她是夺舍而生的?
啧,此去不妙啊~
不过也只能去了,见机行事吧。
到了皇帝的正明殿,不用通报她便被带进殿中,除了皇帝和嬴郅,殿内还有一个穿着厚重黑色长袍的花甲老人,蓄着胡子,眉毛也垂在两边,看起来确实是神神叨叨的,像个修仙道人。
这便是燕国国师褚天鹤。
萧弥月一进来,就感觉褚天鹤那苍老却锐利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与常人的打量审视不同,他像是要透过她的表皮窥探内里的真实模样,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萧弥月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自己啥样自己知道,她本来就不正常。
萧弥月不动声色的径直上前行礼:“参见陛下,王爷。”
皇帝乐呵呵的叫她起身,又让她坐在嬴郅旁边。
待她坐下,对面首位坐着的褚天鹤才起身拱了拱手:“王妃安好。”
国师虽受人崇敬,却不能凌驾皇族,所以要行礼。
但是皇族也得敬重他们,所以萧弥月又起身福身回礼。
待礼毕坐下,萧弥月问:“不知道陛下传召芳华来所为何事?”
皇帝和颜悦色的解释:“是这样,荣王身体不好,朕便让国师为他供奉一盏长命神灯为他祈福,你作为他的王妃也一并供奉了,今日你们都在宫里,倒是免了国师特意去荣王府了,你这便割一缕发,再滴一瓶血给他拿去为你做神灯灯引吧。”
这倒是合理要求。
可……只是如此么?
头发和血液看似只是人身上最寻常的东西,可是也关乎命脉,落在这种神神叨叨的人手里,谁知道会有什么作用?这种事情,玄乎着呢,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萧弥月侧头看一眼嬴郅,见他面色淡漠眉目深沉,置于扶手上的手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她看过去时,他还垂眸眨了眨眼。
萧弥月稍一思忖,笑着婉拒:“陛下,是王爷身体不好,让国师为王爷祈福便可了,芳华身体康健无病无灾的就不用了吧。”
皇帝不容置喙道:“夫妇一体,荣王要做的自然你也不能免,国师说了,如今荣王已然成婚,若为他祈福,自然不能缺了你,不然便是不诚,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害,你只管割一缕青丝,滴少许血给他拿去便是,这对你也是有益处的。”
皇帝这么说,萧弥月便明白,自己再拒绝便是不妥了,虽然她知道,就算皇帝再强制,若她不愿,皇帝也没办法强迫她割发滴血,可总得有绝对不能这么做的理由,不然她得落话柄给皇帝。
也罢。
“既然如此,那芳华就承了陛下和国师的好意了。”
皇帝立刻让人拿来东西,一个托盘上放着一把剪子,一枚细针和一个小小的瓷瓶,以及另一份头发和装了血的瓶子,那是嬴郅的。
萧弥月也不让人帮忙,自己抬手扯下一缕发丝剪了放在托盘上,又拿起细针扎在自己的指腹上,把血滴进小瓷瓶,很快便完事了。
见事情成了,皇帝眼中划过一抹阴晦,国师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国师拿了东西就走了,皇帝又不痛不痒的和萧弥月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先回贵妃那里,他继续和嬴郅叙旧下棋用膳。
萧弥月在萧贵妃处一直待到午后未时末,嬴郅才让人来叫她一起出宫。
进宫的时候,萧弥月是自己一辆马车嬴郅一辆马车的,可是出宫回府,萧弥月直接钻进了嬴郅那犹如小房间的马车,嬴郅一开始皱紧了眉头瞪着她,意识很明显,可是萧弥月懒得理他,坐下就很不客气的拿起旁边的书看起来。
嬴郅最终还是没赶她下车。
马车走了一会儿,萧弥月便放下书了,因为嬴郅一直在审视她,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萧弥月当即开口:“王爷有话就说,别这样一直盯着我,你这样我会害羞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
害羞?
她会害羞才怪,也就是可以这么说来挤兑他。
嬴郅没说话,但是却收回了目光,垂眸,依旧是若有所思。
萧弥月调整了一下坐姿,歪着身子靠后,一副懒散随意的样子问:“陛下要了我俩的头发和血,真的只是为了给你和我祈福么?不会是用来搞什么诅咒秘术吧?”
嬴郅摇头,淡淡道:“不是,是用来推算命盘。”
萧弥月微愣。
嬴郅道:“可是本王寻思着怎么也想不明白,褚天鹤为何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