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墨止更是不明所以,心中想着反正此刻也出不去,这里既然立着石碑,想来也并非人迹罕至,不妨进去看看。当下心中好奇性子再起,便顺着脚下山道行了去。
墨止越是前行,脚下地势便是越高,此地山路已十分怪哉,只见两侧山道上,竟有林林总总的剑刃插立两旁,如同扶手一般扶摇直上山巅之处。
这些长剑皆已是尘土覆盖,只余一半剑身还裸露在外,想来是多年前便已插在此地,然而依稀可见,这每一柄长剑,或装饰华丽,或仍刃湛秋水,显然每一柄当初均有分金断玉之利。
墨止又哪里知道葬剑崖的过往?心中只是疑惑为何这么多利剑只是弃之不用,凭白地等它们腐朽折断?实在是奇哉怪哉,然而正是他兀自疑惑之时,却听得耳后猛地传来一声低沉闷吼。
“好小子!”
墨止闻声,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此人声音,必定不会听错,这便是方才癫狂已极的黑衣人,此刻也不知何时欺身而立,已然来到了墨止身后站定。
墨止惊慌之下更不多言,骤然间迸发求生之念,身躯一矮便已朝前蹿跳出去,只是纵跃尚未落地,左肩便忽感一阵磅礴巨力将自己全然慑住。
黑衣人何等修为,见墨止足下运劲,便已知晓他下一步之举动,于是只凭空一抓,便将墨止去势止住,墨止大惊之下,身躯又难以回旋,心下一横,暗暗想道:“反正终是一死,死也死得硬气些!”
当下横掌回推,手掌自腋下划过,竟是不转身躯,反击身后之法,这一掌原是绝无可能出招的角度,本意便是回击身后之敌,黑衣人见状,口中“咦”了一声,好似微觉惊诧。
原来这一招名叫“倒垂乾坤”,本是沈沐川饮中十三剑之中醉四剑之中的招式,原本以墨止如今修为,莫说是使将出来,便是要彻底领悟都是极难,只是此刻命在旦夕,反倒迸发出体内潜能,不经意间照猫画虎,把这极难一式堪堪用出,然则个中诸般妙变,仍是难以使出。
不过单是此刻奇招乍出,黑衣人便已吃了一惊,当即撒手回撤,墨止骤然间得了自由,也是心念转得极快,甫一落地,脚下发劲,身躯随着迸射而起,学着当初沈沐川的样子,剑指直挑黑衣人面罩。
这一式便是饮中剑法之中“星河鹭起”,突袭疾进,势若流星,当初沈沐川便是借着此招劲力,挑落南宫雄烈发冠。
然而墨止毕竟功力尚浅,招式虽得用出,威势却大为不如,黑衣人掌劲翻压,手掌登时制住墨止手腕,墨止心中大呼遗憾,此刻自己手指距离黑衣人面上黑布不过毫厘之差。
然而战机已逝,还不等墨止作出丝毫反应,黑衣人腕上劲力一发,原本斜挑朝上的劲道,转而便化作旋转之力,墨止身躯亦是难以自持地随着劲力翻转飞腾,然而无论旋劲如何庞大,墨止手腕却好似被那黑衣人黏住一般,始终不得挣脱,只能随着黑衣人手腕牵引而动。
“去!”
黑衣人口中高呼,腕上劲道猛然一抖,墨止便如同风中败絮一般打着旋儿飞了出去,此地山道极窄陡峭,墨止全无借力之处,竟是就此被黑衣人一阵旋劲扔出了山崖,墨止双眼圆瞪,已是满眼恐惧,眼见着自己身躯便是这般出了山道,眼前便是深不见底的空荡幽谷,掉落下去出了粉身碎骨之外,哪得其余选择?
便是此刻千钧之际,眼前忽见一道黄影闪过,定睛一望,只见竟是雍少余此刻飞身来到近前,只见他一身黄袍,脸色冷峻满面怒色,袍袖一挥,墨止只觉得轻飘飘的并无多大力道,然而自己倒飞之势登时顿止,雍少余朝前一引,师徒二人竟是就此回了山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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