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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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西暖阁。天暗之后还是灯火通明。
因为皇帝还没有休息。
“朝廷也办过几次要桉了,不要每次都搞得血雨腥风,仿佛朕这个皇帝又在大开杀戒了。次数多了,便是朕再怎么陈述,也难免有苛责之嫌。你们父子二人也替朕动动脑子,可有什么好办法?”
来人正是张天瑞和他的次子张成田。
张成田一直在负责报纸发行,京师每次舆论风暴,背后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这两个人、这件事情,朱厚照还是在晚上把他们宣进宫来,不慌不忙的谈。
张天瑞越发沉稳,不再像最初时总是慌乱,他抚须思索,“陛下是明君,是坚毅果敢的君主,但其实古来英明君主,有必须爱这样气象的着实不多。”
“你想说什么?”
“陛下,臣斗胆,有一句话要说与陛下听:帝王是不会犯错的。”
“什么意思?”
“事情先爆发、再抉择。陛下置身事后,也是不得不为。”
朱厚照眼睛一闪,“你的意思,是他们先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朕是顺应天意民心。”
“不错,陛下不为便是不合民心。”
如此一来,杀人也可以杀出个好名声。
张成田也理解了,“那便是要先将他们那些事揭露出来,人人愤怒、逼着朝廷要给个说法。不过……”
“有话便说。”朱厚照抬眼。
“微臣以为,京师里大多百姓每日劳作才能果腹,若真要达到父亲说的那种效果,民怒不如官怒。”
官员们才有发声的渠道,才不必担心下一顿饭在哪儿的去斗争,也只有官员才在朝堂上真正有力量。
朱厚照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张成田在实践中渐渐明白了舆论掌握在士大夫阶层这个概念。大概是看到了即使百姓获益再多,但个别的清流还是觉得皇帝不好。
尤其那些被朱厚照弃用的清流。
但老百姓不识字,而那些人则可以写诗、写文章,也许人数不多,但流传开来似乎声势很大的样子。
“官怒?”张天瑞有些不敢想象。
在他看来,老百姓是山高皇帝远,但朝廷里的官员大多接触、了解皇帝,谁敢和皇帝发怒?反正他是不敢。说着他还略有害怕的瞄了皇帝一眼
不过没想到朱厚照竟然赞赏了张成田的说法,道:“慢慢的,你竟也有了进步。”
张成田也有些受宠若惊,“陛下过誉了,不过勤劳王事而已。”
“不,你的提醒很有必要。这次,就让官怒。”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朝廷里的这些事,反正也都要靠着围绕他身边的臣子一起商量才最好,他也省力不少,不然少说要在这里琢磨一个晚上。
……
……
毛语文提着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镇抚司昭狱。
在来的路上,他也想了很多种可能。
牟斌确实可能如徐雪云说的那样,
毕竟这个时候去找方文、去找严嵩,去跟他们说你们应当如何如何,这个法子,实在太蠢了。
一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口实和破绽?
但是杀人则不同。
一来业务熟练,锦衣卫指挥使杀个人还不容易?
二来瞬间反转了形势,原来是他左右为难,现在则是毛语文战战兢兢。一旦事情进展不顺,如何向皇帝交代?
至于说下决心杀几个有问题的官员,对于牟斌来说并不难。
毛语文心中越想越害怕。
他马不停蹄赶到昭狱的时候,看守的门以及门前的院子一切静谧如常。
毛语文进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有人进去吗?”
看门的锦衣卫单膝跪地,回说:“没有……”
不过话说的有些腻,不是干干脆脆的,另外一边的人说:“除了送饭的人以外,没有人进去。”
送饭……
坏了!
哗的一声,毛语文掀起了披风,迈着小步就跑了下去,噔噔噔的声音在悠长的走廊里响起。
真的走到下面,毛语文就听到‘啊、啊’的嚎叫声。
他急忙跑到詹秀山的牢房之前,晚上只有墙上的一盏微弱煤灯,甚至连詹秀山的脸都看不清。
只能辨认一个微弱轮廓捂着肚子在稻草之上翻滚,他似乎很痛苦,嘴里哼哼啊啊的,还有呕吐声,刺鼻的味道里多少带着血腥。
“快去找大夫!”
这个时候再去骂这些看守人员已经没有意义,该怎么挽回才是最重要的。
“拿火把来!看看其他人情况如何!”
牢房里。
詹秀山还在痛苦惨叫,甚至还有隐约的沙哑之声,“毛大人……救我!救我!”
毛语文狠狠地踩了一下地板,“让你们早些交代,全都不说!这下被人杀人灭口,心里总算痛快了吧?!”
话音落下时,四个火把也竖了起来,四名锦衣卫分别去两侧牢房确认,“头儿!他们都死了!”
啪!
毛语文狠狠拍了一下木柱,着了‘老领导’的道儿,他心中自然愤怒,难道此时要说一句姜还是老的辣来认栽嘛。
“毛大人!”
“门打开!”
毛语文在火把的指引下,于詹秀山的面前蹲下,此时他嘴角两边都吐着黑色的血液,五官拧在一起,看起来已经极为痛苦。
接着他检查了一下边上的米饭和青菜,外观是看不出什么的,所以端起来闻了闻。
“头儿,要不要查查谁送的饭菜?”
毛语文哪里能想不到这一点,但这个命令他没有下,“送犯之人,几乎不会是下毒之人。如果是他已经死了。”
假如真的是牟斌动手,
那确实麻烦了。
一个律师犯罪,你要找人家破绽,这不是自寻苦吃?
“毛……毛……我不想死!”
“你已经活不了了。如果你想为你的家族做点什么,能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本官还能念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