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
流觞曲水的院落中,假山环绕。
孟娇娇行至前厅,被贺云初叫住。
“孟姑娘,不着急进去,请先将将军的病例拓本,拿来让我一瞧。”
府里管家匆匆而来,错愕地瞧着这一室的女人。
当头这个面覆薄纱的,有几分面熟,可又瞧不真切是何人。
他正要问,只听贺轻羽冷哼一声。
“七妹,到了这儿,你不会还要耍什么手段吧?”
......贺七?
管家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又掩去了。
“对啊贺七,”一同来官家小姐鄙夷道:“若是不会就直说,你还想照抄太医的药方不成?”
贺云初不理会她们:“不看病例,我无法确定此前的太医给将军用过什么药,而且将军昏迷不醒,我要知道他病发有何症状。”
这些自然都是有记录的。
就看孟娇娇会不会故意刁难不给。
贺云初穿越前,研究的就是古尸。
古代很多暴毙而亡的王孙贵族,其实都是死在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不过是医学不发达,古人发现不了而已。
但贺云初可以,她清楚各种病症的发病事态。
孟娇娇思考片刻,招手让管家去拿。
“这...”管家为难。
“孟姑娘!”贺轻羽站出来阻拦:“这怎么能行,若她真的会治,一瞧就明白,病例这东西,怎能说瞧就瞧?”
贺云初微微冷笑:“用药有忌讳,我得根据将军的用药习惯参考,你不懂医术还加以阻拦,将军若出了事,你担待得起么?”
“说到底,姐姐不也就是一介庶女?”
“你!”
贺轻羽气得脸一阵红白。
这贺云初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口伶牙俐齿?
往常可就是个蠢的,被说两句就要掉眼泪。
如今居然还敢对她呛声?
“别吵了!”孟娇娇冲管家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照做。
病例很快就被拿了来。
厚厚的一沓,表明孟柯这几年诊脉频繁。
贺云初略微翻看了一下。
其中每次的诊脉和药方,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她从头翻到末尾,发现隔几页就有娟秀的小字,指着上面问道:“这是我娘的记录?”
“正是。”管家答道。
贺云初低头仔细研究。
赵家世代从医,这绝无可能伪造,赵素应当也不至于故意开错药。
那便只可能是孟柯的病症棘手,药不对症。
赵素的记录蝇头小楷,字字清晰。
“脉急,气浊。”贺云初念道:“罗布麻,马兰头.....”
高血压的症状,配的也是缓解高血压的中药。
赵素的方子没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调理的药,就算一日三餐吃,也不会造成昏睡不醒。
那...孟柯的昏迷就别有他故。
古代人对高血压这样的病用药谨慎,大多不敢用猛药,因高血压忌口的东西多。
“没别的了?”贺云初翻完,合上病例问。
孟娇娇一脸怀疑:“都在这了,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
“孟将军这疾症,恐怕不在身子。”贺云初说道:“带我去见他吧。”
孟娇娇狠狠一皱眉!
不在身子?
她爹打仗如猛虎,还能哪里有问题?
见此情景,贺轻羽暗自嘲讽,这贺云初非要揽瓷器活,但看病哪有这么容易!
她就等着这人落入大狱,跟她娘一起被午门斩首!
到了孟柯的卧房,孟娇娇推开门。
入眼是一张八仙桌,桌上茶壶放置整齐,气流带动,使得书桌上两张宣纸扬了扬。
贺云初收回视线,望向床上躺着的人。
孟柯身材高大,一介武夫打扮,肤色也趋于黝黑,但是一张脸还算俊朗。
他吐息平和,双手交握在胸前。
贺云初坐下,直接握了他的脉。
然而贺云初微微有些诧异。
方才病例里写的脉象急,这会儿全然没有。
孟柯的脉象平稳的很!
哪有什么急症缠身的模样?
见她皱眉,孟娇娇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
贺云初摇摇头,以为是自己太久没有把脉了,手生。
她又换了孟柯的另一只手。
.....
脉象平稳。
难怪太医们束手无策,这你娘的是有病的样子?
贺云初掀眼皮,去瞧孟柯的脸。
倏地,她冷冷一笑。
孟娇娇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在贺云初这抹笑容下,不由地背脊发寒。
“我爹到底如何?!”
贺云初收回手,朝管家道:“替我找一副针灸用的家伙过来。”
“针灸?”管家有些踟蹰:“太医们针灸过了,我家将军也不见得醒。”
贺云初懒得解释,言简意赅道:“没扎对地方。”
“你想干什么?”贺轻羽呵斥她:“你想谋害将军不成?!”
“孟姑娘,能否将这人赶出去?她吵着我,待会行针不稳。”
孟娇娇:“......”
她还差使上了。
贺云初继续说自己的:“我这套针法,灸的是头,但是会有些疼,估计一针下去,将军会疼的受不了。”
这几日孟柯无论怎么都没有反应,孟娇娇问:“硬将我爹扎醒?”
贺云初点头:“扎醒了,才好知道将军究竟哪里不舒服。”
扎醒也算治病?
贺云初将眼神从孟柯眼皮上挪开。
方才若是没有看错,那眼皮抖动了一瞬。
心下暗自有了计较。
她又道:“孟姑娘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凭什么?!”贺轻羽道:“谁知道你使什么计谋!”
“我跑不了,若是怕了,你们在门外多安排些人手即可。”
孟娇娇想知道贺云初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沉吟片刻,挥手让管家将贺轻羽带了下去。
贺轻羽气死了。
这一整个早上,自从贺云初出现后,孟娇娇就总是妥协。
明明可以一举将贺云初拿下的,偏偏拖拖拉拉!
早知道昨夜她就直接安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