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快死了,还留着干啥啊,那两个拖油瓶干脆也卖了得了,看着都心烦!”
她眉心跳了跳,不出意外的话,快死的那人是自己,两个拖油瓶是大宝小宝。
这声音,也有一点耳熟,记忆中好像出现过。
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她撑着坐了起来,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一阵阵地疼,她的脸瞬间白了三分。
李月仙见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她,沉着脸道:“你起来干什么,快躺下。”
她说了声没事,就看向那个说话的老婆婆,问:“那是谁?”
李月仙脸色很难看,说:“你三舅母的娘。”
这话一出,裴鸢然顿时想起来了。
原身以前也见过三舅母的娘赵氏,那叫一个牙尖嘴利,颠倒黑白。
当时赵氏要让有了孩子的原身嫁给她那个吃喝嫖赌样样全的侄子,说原身是没人要的破鞋,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等等一系列难听的话。
好在爹娘脾气硬,直接把人赶走了。
没想到逃难路漫漫,竟然也能遇上。
她冷笑一声,轻飘飘地看向赵氏,道:“周婆婆又来了,这次打算跟三舅和三舅母要多少银子啊?哎呀,我忘了,现在大家都没钱,周婆婆的如意算盘要打水漂了。”
刚才还唾沫横飞的赵氏一听她这话,脸一黑,大步走到她跟前,冷嘲热讽道:“哟呵!小破鞋醒了!”
李老婆子一听她这话,顿时脸都黑了,“周老婆子,别太过分了!”
要不是看在他们还是亲家的份上,她手上的棍子就直接招呼在赵氏身上。
那是她宝贝外孙女,当初遭遇不幸,生下两个孩子并不是她的错,赵氏凭什么这么说。
赵氏一听李老婆子这话,嘿哟一声,“新鲜,她一个未嫁女生了两个孩子,还不是小破鞋啊!说她被坏人糟蹋了,谁知道是不是她放荡不堪,跟别人珠胎暗结啊!”
周莲在旁边附和道:“就是!我以前还以为阿鸢是个老实姑娘,可相处久了才发现,人家精明着呢,背着全家学了医,现在厉害得很!”
显然,周莲还记恨上次被她从帐篷里赶出去的事情。
裴鸢然嘴角轻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三舅母也知道我厉害得很,是不是忘了我昨天是怎么折磨那个人了?”
话里威胁不言而喻。
周莲顿时面白如纸,下意识躲在老娘赵氏后面,“阿鸢,我娘说的是实话,不然你当初怎么不肯嫁给我表弟?分明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裴李两家顿时变了脸色。
个个冷着脸盯着赵氏和周莲母女俩。
“周莲,你竟敢这么说!”李老婆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周莲,“等老三回来了,一定要休了你!”
“诶!”赵氏挡在周莲前面,贪婪地看着李老婆子后面的板车,道:“亲家母,你要休了我女儿也可以,我女儿为你家老三生儿育女,在你们家当牛做马,总要给点补偿吧!”
裴鸢然嗤笑,以前还不知道周莲的厚脸皮怎么来的,现在算是知道了。
遗传啊!
“外婆,补偿就算了,我听说京城有很多大户人家都要买丫鬟仆人,三舅母手脚麻利,年轻力壮,肯定很多人要。”
她冷飕飕地开口,气得周莲破口大骂。
“裴鸢然我忍你很久了,次次坏我好事,还把老太婆的棺材本都吞了,昨天那个男人没打死你,我来!”
话音未落,周莲就冲上来要打她。
裴鸢然手里早就握着银针,就等周莲动手,可余光瞥见找吃的的几个舅舅和二叔堂哥们都回来了,干脆坐着一动不动。
李月仙一下挡在她面前,不等周莲抬手,就被三舅李顺一把推开了。
“周莲你干什么!”
三舅李顺万万没想到周莲竟然会对他外甥女动手。
阿鸢平时为家里做了多少事情啊,周莲也敢!
可他看到把周莲扶起来的赵氏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跟兄弟几个就在周围转了一圈,周莲的娘家人就找来了,这是要给她撑腰啊。
周莲没想到一向顺着自己的丈夫竟然推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是一巴掌,直冲三舅的面门而去。
只不过这次三舅没让她得偿所愿,直接抓住她的手,用力甩开。
赵氏当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娘真是瞎了眼了,当初说你死鬼老爹是做生意的,你娘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姑娘嫁给你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呢,窝囊废一个,还敢动我女儿,我呸!”
“够了!”李老婆子气得直喘气,捂着胸口,面色极为难看。
裴明立马把小宝放在板车上,快步走到李老婆子身边给她顺顺气,脸色也十分难看。
“赵大娘是李家亲家,跟我们家也就沾不上什么关系,下次再对我女儿出言不逊,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不客气了。”
“还有。”裴明冷冷看向周莲,道:“周莲几次害得婆母高烧不退,好吃懒做,三哥对她百般容忍了,她动辄大骂,李家对她,已是仁至义尽!”
他说得铿锵有力,听得赵氏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三!”李老婆子缓过劲来,一棍子打在三舅的背上,怒道:“这样的祸害你要是还留着,就别认我这个娘!”
“知道了,娘。”三舅这次也彻底看明白了,周莲的坏,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天生的。
不管他对她多好,只要没钱,在她们一家心里就是废物。
三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一些,随后看向大表弟,道:“霖之,可能要用你的纸笔了。”
大表哥李霖之二话没说就把纸笔给了三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休书就写好了,交到周莲手中。
周莲拿着休书,手一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