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多想,收好银针便问:“外婆,感觉舒服点了吗?”
李老婆子试着咳嗽几声,感觉胸口没有隐隐作痛了,顿时一喜,“阿鸢的医术,可要比你爹还厉害了!”
她清浅一笑,“那段时间什么也不想做,就把爷爷的医书翻出来看,学了些皮毛。”
“阿鸢呐,你有治疗咳疾的药,还有没有什么补身子的?你表妹身子弱,要是有人参什么的,都拿出来,可别藏私啊!”
她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李家三舅母,那理所应当的口气,仿若裴家的东西都是她的。
李老婆子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说现在饭都没得吃了,就是从前,那也找不出一根人参来!”
李家三舅母闻言,一撇嘴,“那娘为什么要跟他们一块走,您不知道吧,刚才的十斤白面,就是他们最后一点口粮了,咱们的口粮也不多,难不成还要分给他们啊!”
“老三家的,你住嘴!”李老婆子眼睛一横,“一路上偷奸耍滑也就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闺女,别给我添堵!”
“我!”
“好了。”李家三舅无奈地扯了三舅母一把,让她别说了。
裴鸢然见李家三舅母这个性子,心里有了数。
李老婆子被李氏带去帐篷里休息,裴明则跟李家几个舅舅商量接下来的安排,二叔二婶和两个堂哥心有余悸地守着小堂弟。
裴林远则守在板车旁边,一动不动。
她抱着大宝,白珏帮她抱着小宝,两人坐在板车边上哄孩子。
白珏温和地看着怀里的小宝,道:“以前觉得,孩子最是聒噪,大宝小宝却很乖。”
她浅笑,“可能知道世道不好,两个孩子乖得很。”
说着,她轻轻哼唱着摇篮曲,白珏便在旁边有样学样。
只是笨拙了很多,看得她忍不住笑。
哄睡了两个孩子,她就抱着孩子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有粮的开始做饭了,没粮的到处看,想找机会吃一口。
李氏和李老婆子已经出去了,她在帐篷里给孩子喂奶,换了尿不湿。
“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粮,昨儿就没剩多少了,现在就剩一把米了,这要我们怎么活啊!”
张氏嗓门大,这么一喊,大家伙都听见了。
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把大宝小宝绑在身上,快步出了帐篷。
“娘,二婶。”
她快步上前,见他们放在外面的粮食袋子里,果然少了很多米,就剩下一小把,今早煮个粥都不够。
她心头一紧,看向她哥裴林远,只见裴林远点了点头,也就是板车上藏着的粮食没被偷。
她这才放下心来。
李家人就在他们旁边煮早饭,一听张氏这话,三舅母啧啧两声,“反正你们也没多少粮食了,被偷了就被偷了!”
张氏脸刷的一下难看起来,两手叉腰骂道:“你说什么!我看就你偷的,昨晚一直盯着我们的粮袋子!”
李家三舅母脸色微变,“你别乱说,了不起你长了一张嘴,我也能说是你监守自盗!”
“你!”
“好了!”李老婆子打断两人争吵,冷飕飕地看了三舅母一眼,“把粮食拿出来。”
“娘!”三舅母委屈道:“我才是您儿媳,您怎么不相信我呢!”
“正因为知道你是什么人,才知道是你做的,快点,不然现在就休了你!”
李老婆子冷眼看着她,“咱们跟裴家一块赶路,你却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丢尽老李家的脸吗?”
“娘,在这。”三舅脸色难看地从三舅母包袱里摸出一袋米,狠狠瞪了三舅母一眼。
三舅母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我还不是为了李家着想,藏着点,也……”
“住嘴!”
见李老婆子气得不轻,裴鸢然快步上前,给她顺顺气,“外婆别动气,粮食没被外人偷,也是好事,不过这种事情,以后断不能发生了,咱们一起赶路,两家人就要齐心协力。”
李老婆子听了,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说得对。”
“可齐心协力,不是动动嘴就能说得过去的,裴明,你来。”
李老婆子向裴明招了招手,又让大舅母把她的包袱拿来。
三舅母一听,顿时急眼了,“娘,您的包袱不能给他们,万一他们私吞了怎么办?”
李老婆子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也用不着你管。”
说罢,李老婆子就把自己的包袱交给裴明,压低声音道:“这里是李家一大半的积蓄,你看看。”
裴明面带难色。
裴鸢然见状,劝道:“爹你看看吧,咱们是一家人,等度过难关,再还给外婆也行。”
“还是阿鸢想的透彻!”李老婆子欣慰地看了裴鸢然一眼。
裴明这才打开包袱看了一眼,心底一惊,立马把包袱放好,“岳母放心,我会保管好。”
“嗯。”
李老婆子点点头,看向儿子儿媳们,“你们没意见吧?”
几人点了点头。
三舅母倒是有意见,被李家三舅把嘴捂上了。
李老婆子这么做,就是让三舅母投鼠忌器,不敢再对裴家做不好的事情。
她们家也能放心跟李家一起走。
李家另外三个舅母拿着粮食,跟李氏商量以后一起做饭吃。
二婶张氏内心是不太愿意的,可想到自家儿子都是人家帮忙救回来的,加上裴明施压,也不敢反对。
今早就由李氏和张氏做饭,用玉米面混着干野菜做了干巴巴的野菜饼子,大米小米混着煮的稀粥,还有一点咸菜疙瘩。
吃饱后,裴明就跟大舅去城门口等着,等到日上三竿,城门,开了。
难民们纷纷往城门口涌。
二婶张氏见状,惊喜道:“城门开了,是不是能进去了?快快,远安,跟娘走!”
“进不去!”裴明和李家大舅跑了回来,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