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裴家的事情,已经算是结束了,裴家是生生被天下文人骂得躺平不敢发声了,但每天仍是有不少人往鱼台县写信,也有不少人给她写的。
以前霍凌绝在,会帮她看,帮她回,但现在没人帮她回,她就懒了,只看看就算了。
所以影卫拿上来,她就挑着,先把不认识的文人来信拿到一边,把家里的和熟人的拿出来看。
先就看到一封武宣帝写的,正好是今天的,沈昼锦打开看了看,仍旧是一些闲聊。
她发现武宣帝在某些方面,跟历史上的雍正爷有点像,就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人,对于喜欢的臣子,会有点儿黏糊,什么事情我都乐意跟你聊聊的那一种。
所以自从一开始她写了之后,她真没少收皇上的信,有时候只寥寥几句,有时候会写的稍多一点,但就算多,也最多一页纸。
但他这封信里头,有一句“你不给朕回信,看来是不想要朕的园子了”,这一句话的前提时,他曾经说要给她一个园子,但她回忆了一下,真没想起皇上说给园子这个话头来。
她对自己的记忆,和皇上的记忆都是比较信任的,皱眉考虑了半晌,然后叫人:“敏之。”
韩敏之做事周全,她没去睡,他就在旁边候着,这会儿刚解下裤管等处的绑带,叫人拿下去重新泡药,一边应了一声。
沈昼锦道:“你带两个人,去找李守常,问问他有没有偷拿皇上给我写的信,若是露出苗头,你就直接搜,搜到了,直接送到县衙大牢,把他给我关起来。”
韩敏之听的瞪了瞪眼,想说他不能这么大胆吧……但也没多问,赶紧点了两个人就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李守常有些变调的声音:“没有!没有!本官不曾!!”
韩敏之喝道:“还敢狡辩!有人看到了!!”
李守常顿了一下,道:“本官只是拿错了!”
一听这话,韩敏之直接一招手,就开始搜了,李守常怒吼道:“你怎敢如此!本官乃是钦差!王爷!王爷!”
他居然还想往正厅跑,被韩敏之一把抓住,就直接用拆下来的绑带倒绑了他手,堵住嘴,然后叫人带了下去,直接送到县衙。
不一会儿,韩敏之就把信拿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送上。
信其实也只有半页纸,全是闲聊,只是后头才提到,若是这次差使办的好,他就把秦郡王府隔壁的那间宅子赐给师父,这样,沈昼眠成亲也好听,但对他们来说,仍旧是一家。
可能是因为这信不是一次写的,中途皇上去忙了,想着回头接着写,所以在信封一角写了一个锦字,估计李守常是认出了皇上的笔迹,所以才偷了这信,然后看皇上跟她闲聊,就……委屈了??
沈昼锦抽了抽嘴角。
武宣帝这个性子,反正做为被他喜欢的臣子,她真的很喜欢皇上。
他明明是个武夫,看上去大而化之的,但有时候却又替她想的很周全,就好比赐宅子这个操作,其实就很周到。
但她招皇帝喜欢,是因为她有这样的本事又有物资……
可李守常?
他到底哪来的脸跟她攀的?
本来对她来说,但凡正常人,什么人都能用。
就算是李守常这种蠢货,也是能用的,只是要费些工夫。
若她这会儿还处于刚起步苟着的状态,这样的人甚至是个好棋子,但现在,她真犯不着费这个事儿。
她又不是他妈,凭什么要花心思费工夫的教他?
现成的好用的人都在蹦跶着往她手里送,她用都用不过来好吧!
她原本想着,毕竟是头一回正经办差,又是武宣帝好心指给她的人,她就平稳过渡不搞事情了,他却觉得她在排挤他??
她堂堂的一个王爷,与他一个下级小官,根本不存在什么争不争功,她犯的着吗??
沈昼锦于是暂时放下信,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养足了精神好好的给皇上告个状,然后就先去睡了。
虽然已经发现了一处源头,但沈昼锦仍旧没断了卜算,早上起的也很早,韩敏之他们还在睡,倒是影卫递了一篇文章过来,说是太子的人半夜送过来的,说是太子一直写完了,倒头就睡了。
沈昼锦看了看。
太子的文章,一贯是叫人惊艳的好,她忙起来顾不上他,但他却好像八方有眼似的,什么都能看在眼里,写的清楚,这信也是如此,她读了都觉得他们这伙人真是配合的默契,真的有一种百姓的依靠,百姓的主心骨的感觉。
沈昼锦倒是省事儿了,直接写信告状,然后注上,本来想跟外公说说这几天干了什么,但发现舅舅文章比我写的好,就一并附上了。
然后就投进了信箱子里。
也是巧了,武宣帝晚上收到信,隔天早朝,就有人参了沈昼锦一本。
李守常是在几天之前,也就是沈昼锦他们走了第二天,看到信的,也确实是因为看到那个随手勾的“锦”字。
武宣帝的字,在文人来看不算好,所以他也从没有御笔亲提个什么的习惯,也所以认得皇上字迹的,真的只有官员,他才敢随手一画。
李守常一时闪念,就把信偷了,连影卫都没想到他这么大胆,也没防备。
李守常一看到皇上与沈昼锦熟稔的口吻,当时就绝望了。
因为他本来觉得,自己来此,是给秦郡王当师父的,他虽然地位不如秦郡王,但赈灾经验十足,若秦郡王待他恭敬,他自然不会藏私,会倾囊相授。
没想到京城还没出,沈昼锦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之后他想以自己的本事让她刮目相看,沈昼锦又让他亲眼看了看自己办的蠢事。
他并不十分认可,但也觉得有些道理,尤其他觉得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憋屈认了,只想着回京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