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锦的想法是,在要点不变的情形下,每个地方都可以进行修改,加一些本地的土话,然后由各地的县太爷和文会,去找戏班子在本地传唱。
让他们修改,主要是让大家更有积极性。
毕竟本地的文人,本来就属于跟本地联系最紧密,跟百姓都沾亲带故,又隐隐权威的那一拨人……但又不能过度修改,因为这些半成不成的文人,在这种事情上,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忍不住炫技。
一旦被他们搞成了炫技,卖弄文笔,硬加典故这样,百姓就听不懂了。
而这种方式,又不好太硬性的去要求他们,所以,太子需要先写出这么一版,就要文笔极其浅显,风格极其鲜明,极为接地气,明明土到爆,却又好到爆的一篇来,给他们打样。
要知道,如今的文坛,是不流行土味文章的,所以你必须文才足够好,才能吸引到尽量多的人,引领起新的潮流。
沈昼锦详细说了,太子缓缓点头。
霍凌绝慢慢走过来,道:“为何不做成倡议书这样?有人出面倡议,号召文人帮忙?”
沈昼锦道:“我想过,可是谁能做这个倡议人?‘但求’的名气还不够大,所以若是‘但求’来倡议,那其实跟直接做差不多。”
“是的,”霍凌绝道:“对文人来说差不多,但,对‘但求’来说差很多。而且‘但求’份量不够又如何,再请几个名人,一起倡议就是了。”
沈昼锦想了想,倒也是。
太子这个但求的小马甲,总有一天会公开的,那他用‘但求’做类似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情。
沈昼锦道:“那就这样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陪着舅舅做。”
她又跟太子交待:“舅舅,小绝很厉害的,你不要把他当少年人看。总之,你若是想当文人中的领军人物,你就看着他的作派,学学他;如果你没这个想法,你就安下心来,听他的指挥……舅舅,你不用考虑太多,也不用考虑应不应该的问题,一个真正的文人,比一个能指挥文人的人,兴许更难得,你依着性子来就成。”
太子点了点头。
沈昼锦就道:“我送鸿儿回京,顺便跟皇上说一声。你们俩商量吧,越快越好,年前年后正是大家最闲的时候。”
她就走了。
当天晚上,她就把鸿儿送了回去。
鸿儿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所以课业进度不快,比起长见识,学知识才是他当下最需要的。
小孩儿很懂事,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乖巧的由着她送了回去。
然后沈昼锦又去前头见了见武宣帝,把事情说了。
武宣帝听完叹了口气:“唉!!”
沈昼锦知道他在唉什么,因为他桌角还放着晋州卷,他显然觉得他儿子文才这么好,为什么办事儿能这么瞎。
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这是必然的。
因为从太子写的文字,就能明显的看出来,他自我代入的是一个“独行者”,一人一马闲庭信步的独行者,或者说“旁观者”,所以她才说让他去当“帝王眼”,因为他只适合“看”。
正因为他是单纯的看,而不是融入,他不会去想这些要如何去解决,所以他才能如此平和中肯,冷静从容……你硬要他去治理去改变,他就失去了这种心情。
总之,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全看怎么用。
然后武宣帝道:“锦儿给朕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沈昼锦:“……??”
她提醒他:“是你儿子,你儿子惹下的。”
他看她一眼:“不管是谁的儿子,不是你带着的吗?不管他做了什么,朕只找你。”
行吧……沈昼锦就把戏文的事情说了。
武宣帝一脸不太满意的样子:“嗯,暂且这么处理吧,你的折子也要及时写过来。”
沈昼锦抱臂看他:“皇上,您想让臣干什么,直接说就行,您堂堂的一个皇上,吩咐臣什么事,臣还敢不干么?演这么半天你不嫌累?”
武宣帝嘴角一弯:“不少人上书,想为朝廷单设信道,那不管是奏折,还是邸报,都不必再人力传达。”
沈昼锦想了想:“行吧,让关九他们来找我吧。”
武宣帝道:“爱卿辛苦了。”
沈昼锦立刻一脸的受宠若惊:“臣不敢!臣惶恐!臣为皇上办差,乃毕生所愿,怎敢说辛苦,”她双手捧住武宣帝的手,颤颤微微,眼泪汪汪:“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宣帝:“……”
她演的实在太像了,于是武宣帝成功的联想到了很多。
他道:“你说这些人,平时是不是都在糊弄朕!!”
“当然不是啦皇上,”沈昼锦笑道:“你可是个迷弟满天下的皇上,您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您的人格魅力啊皇上!!”
武宣帝哼了一声:“你这性子太促狭!”
沈昼锦乐的不行。
她发现武宣帝还挺喜欢这样“平等”的交流的,可能因为他本来就是军伍出身,习惯了这种肆意的交流方式,而当了皇上之后,就很少有人能这样跟他交流了,所以来一个她这样的人,他就会觉得挺放松的。
武宣帝低头批奏折不理她,沈昼锦自己喝了半杯茶,他又主动跟她道:“过年,朕要不要召你们回来?”
“不用了吧,”沈昼锦道:“别人办差都不能回来,我又何必搞这个特殊。”
她看了看天色:“我去看看娘亲和师兄,过年就不用回来了……话说凤儿一直没回来?”
武宣帝道:“前几日一直在,今天出去玩了。进了腊月,朕把打井先停了,到二月之后再说。”
行吧,沈昼锦就走了。
然后她就回去看了看,跟长宁郡主说了几句,因为到了小年年睡觉的时辰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