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人出来时,沈神医拿着那银票,就像拿着烫手山芋,根本不知道要给谁。
沈昼锦笑道:“没事儿,你让我娘亲做些事情,她反而安心。”
沈神医低声问道:“你与陈家几人关系不睦,这事儿……郡主可知道?”
沈昼锦道:“今天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但她的态度是这样的……她心疼她的儿子,但并不会强求我原谅他,也不会强求我与他们关系好。尤其在她儿子本来就有错的时候,她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至于将来会不会怨我,我也不知道。”
沈神医欲言又止。
沈昼眠也看出来了。
她笑吟吟的一派轻松,并不是笃定长宁郡主一定不会因此怨她,而是,长宁郡主就算怨她,她也不太在乎。
不管是陈家几人,还是长宁郡主,也许有轻有重,但最重的那一个人,也终归……没有重到能伤害她。
这样的心情,不是凭空就会有的,也不知道是伤心了多少回才会如此。
谁的孩子谁心疼,这一幕如此寻常,父子两人却同时鼻酸,各自别开了脸。
只有卫重楼没有注意到,兴致勃勃的道:“锦姑姑,王府好玩吗?”
沈昼锦笑道:“我还没仔细转过呢,走,我带你去转转。”
她就叫了个暗卫送两人回去,然后就带着卫重楼出去转了。
其实信郡王府真的很乱七八糟,毕竟他自己都不怎么回来,一点不上心,要是在京城,只怕随便一户人家的院子都比这个要好的多,但在卫重楼眼中,已经是极漂亮的了。
两人转了一大圈,兴冲冲的回来,沈昼锦直接留在松枝院用了饭。
信郡王临走之前吩咐过,沈昼锦如今就是正经主子,所以即便谢思危不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三人的床铺用具之类的,生活一应所需,就已经全都都送了过来,十分周到。
因为他们赶了两天的路,沈昼锦也没多待,用过晚饭就走了,好让他们早点休息。
她回到青蒲院,不大会儿,谢思危也回来了,居然还带了一个小尾巴,一见她就介绍:“这一位是安宁侯府的小世子江殷炽,被人喂了哑药,你看看能不能治?”
沈昼锦:“……”
这该死的缘份啊!!真是叫人没法说!!
她只能顶着他水汪汪的狗狗视线,迅速把了脉,装模作样的道:“能治。”
废话,药都是她配的,肯定能治啊!!
然后她就道:“不着急,好治的,看你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明日再说。”
江殷炽连连点头,眼巴巴的瞅着她,小模样儿乖的不行,谢思危就让人把他带下去休息了。
他一走,谢思危才跟她道:“可能是吓着了,非要跟我回来,我就先带回来了,叫人去安宁侯府报个信儿,现成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沈昼锦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一路回了谢思危那边,谢思危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一边吃着饭,一边道:“我才知道,原来劳瑟丕所谓的女门人,居然有很多人都知道!!居然有人专门给他搜罗这个!!把这个当成拜入他门中的门路!我他娘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今天这个,背后之人是牛家,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有一个于少爷,天天在红袖招么?我就又顺手查了查红袖招……才知道红袖招那边,时常搜罗人过去,而且居然他娘的还有标准,什么练过功夫的,多少岁以下,什么出身,男女都要……”
“这种地方,根本就不知道有几处!!为了能投入劳瑟丕门下,有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知道的,还以为边关是一个淫窝!!明目张胆的搞这些!!这事儿要是叫王爷知道,他真的能气死!!”
沈昼锦劝他:“这种事情就是瞒上不瞒下,舅舅那儿,这些人肯定是严防死守的……不过现在舅舅已经抓了劳瑟丕,咱们查不到有多少处,他们那儿肯定能审出来的。”
谢思危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悲哀,叹道:“武道高手,就是这么值钱!!”
沈昼锦温言劝他:“会好的。有了扶摇,大盛会越来越好的。”
谢思危点了点头,又道:“师父,你今天露一个武道话头出来,是何用意??”
沈昼锦道:“怎么说呢,我觉得还是得给人一点希望……我主要就是担心舅舅万一失手把劳瑟丕打死了,来不及铺垫。”
她咳了一声:“你想啊,就从今天这地方就看出来了,这屁事儿都快干成产业了,很多人下了那么多的功夫,费了不知道多少银钱,全都扔在劳瑟丕身上了,他就这么轻易倒了,这些人岂会甘心?所以我放出这么个风声,给舅舅加一点份量,这样一来,劳瑟丕真倒了之后,大家也不至于慌张,更不敢报复舅舅。”
她顿了一下:“之所以没把话砸实,是怕把幕后之人吓着了,我想他们没准儿想过来报复我一下呢,那我不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谢思危抽了抽嘴角:“你说说你,没事儿找架打。”
“我怎么就没事找架打了?”沈昼锦很不服气:“这叫做两手准备,万一那些人宁死不屈,就是不肯招认幕后主使呢?或者幕后主使十分狡诈,拐了好几个弯儿,连他们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呢?”
谢思危想说这种事情不至于……但看了看小师父,笑道:“师父说的对。”
他快速吃完了饭,漱了漱,这才躺下来,平心静气,让她施针。
沈昼锦一趟针施完,站起来要走,谢思危在她身后道:“谢谢你,师父。”
沈昼锦挑了挑眉:“我也是大盛子民,何言谢字?”
“说的对,”谢思危笑道:“是徒儿失言了。”
他下榻施礼,颇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