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一般的安静中,谁都没有看到沈昼锦手指轻弹,薄薄黄雾落到了那块玉佩上。
沈昼锦随即缓步而出,转身向着室中,道:“你说郡主病重垂危,想见我一面,我信了,陪着你们过来,结果你们踏青游玩,绕路十余里,怎么都不像有急事的!可见是在胡言乱语!!不但如此,还设局构陷,诬我为贼!!行事如此古怪,必定包藏祸心,这样的招待,恕我受不起!!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她一拱手,又向着围观群众一拱手,翻身就跃上了围墙。
陈大郎猛然回神,也顾不上许多,急道:“等等!锦儿!你慢着!”
他急追几步,眼睁睁看着她跃了下去。
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陈大郎咬了咬牙根,心中气恨交加,可还是只能吩咐护卫去追她。
看着大哥冲出去,陈慕雪委屈的扁了扁嘴儿。
旁边的嬷嬷低声劝说:“毕竟还要顾着舅爷那边,怎么也得把这位弄回去交差……小姐不用难过,谁不知大公子最疼的就是小姐了。”
陈慕雪点了点头,从丫环手中拿过玉佩,手指一触到玉佩,忽然指尖一阵剧痛。
陈慕雪尖叫一声,玉佩失手落地,呛啷啷碎成了数片。
陈慕雪吓呆了。
那边,本来要散去的众人也都惊呆了。
本来摔坏玉佩也没什么,可谁叫,他们刚才还在反复的强调御赐御赐呢?
顿时就有人叫出声来:“天哪!!毁坏御赐!!”
陈大郎猛然转身,看着地上的玉佩,脸黑如墨。
这一幕,沈昼锦没有亲眼看到,却在她意料之中。
她在玉佩上头洒了一点点蝎尾粉,碰到就会疼的像蝎子蛰了一样,谁拿谁摔,对她来说,谁摔都一样!
毕竟,毁坏御赐是重罪,若没人知道还好,可驿站人多眼杂,又刚闹了一场,他们绝对不敢隐瞒!!
承恩伯只能上书请罪!
同样的,她的身份也经不起追究!
有她那几句话在,谁不好奇?谁不想查查?承恩伯府也是有政敌的!
承恩伯也只能实话实说!
等两人的身份昭告天下,陈慕雪今天的行为……就非常的司马昭之心,愚蠢而又恶毒了。
要知道,前世,她一辈子都顶着一个养女的名头,人人都说她不配,陈慕雪的舔狗更是天天跑来警告她,让她感恩知足,不要妄想着跟陈慕雪争!
她还真想看看,这一世,他们要怎么腆着脸自说自话!!
沈昼锦火速离开了驿站,买了匹马儿,一出城便策马狂奔,归心似箭。
虽然才刚跟家人分开了一天,可是在她而言,却是隔了生死,隔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
她忍不住又哭又笑。
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回了石窝村。
等进了村,她才放慢速度,一个小萝卜头看到她,老远便打招呼:“老大!你回来了!!”
沈昼锦还吓了一跳:“嗯。”
好几个篱笆上,冒出了小脑袋,有人手里还端着碗,边吃边嚷嚷:“老大,你可回来了!!”
看着这些热情的小萝卜头,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当年在这儿,还是一个形象巨高大巨伟岸的孩子王来着……
直到一个孩子飞奔着过来:“老大老大!你快回家啊!沈先生发病了!!”
沈昼锦脸色一变。
不对啊,师兄不是很久之后才发病的吗?
她也顾不上多想,扔下马儿,一路飞奔,冲进了家门。
卫重楼蹲在廊下,一看到她,登时惊喜交集,跳了起来:“锦姑姑!锦姑姑你回来了!师祖!姑姑回来了!”
沈昼锦已经冲了进去。
师父坐在榻边,手里还端着药碗,见她进来,急急站起,“怎么回事?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沈昼锦眼眶一热,喉间哽咽,就想扑进师父怀里哭上一场。
但眼神儿触到师兄的脸色,生生把她的情绪给吓了回去。
沈昼锦顾不上多说,迅速从空间里拿出金针,飞快的开始下针。
转眼之间,数枚金针刺入各处穴位,沈昼锦一手把着脉,一手轻轻弹动金针,金针嗡嗡齐震……师兄的呼吸,很快就顺畅起来。
沈神医愕然。
他是名满江湖的神医,自然看的出她的针法有多高明!!
别的不说,沈昼眠这病,若是平时,几个月都缓不过来,可她金针一下,却是立竿见影!!
锦儿在医道上虽极有天份,却年纪尚小,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惊愕的看着她。
十岁大的小女孩儿,小脸犹稚嫩,一双眼却像是浸了水的墨玉,流转之间,竟似带着一种阅尽沧桑般的沉静……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沈昼锦的手,始终放在师兄的腕上,隔了一会儿,单手更改了两枚金针,再次轻轻弹动。
师兄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沈昼锦松了口气,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药丸,倒了两粒出来,放进了他口中。
沈神医又是一愕。
沈昼锦习惯了袖中取药,动作自然,他并没有看出不妥,可是这药是哪来的?
他伸手接过药瓶,闻了闻。
药香并不浓烈,却沁人肺腑,哪怕分辩不出方子,只这么一闻,都知道绝非凡品。
反正,以他的本事,是绝对炼不出来的。
不过是一天一夜不见,这孩子身上,竟似忽然多了许多秘密似的。
沈神医越想越不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锦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昼锦转回头。
终于又看到活生生的师父,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头扑进师父怀里,嚎啕出声。
陈大郎过来接她的时候,说长宁郡主,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病重,意外得知此事,想见见亲闺女。
沈昼锦确实想见见自己的亲娘,但其实,她更想借着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