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梅大人,教典台那边怎么回的?”
江舟忽然抬头道。
梅清臣一怔,脸色略显难看,一个“老好人”竟然暴了粗口:“回个屁!”
“这帮老东西,连门儿都没让本官进,派了个小吏就把本官打发了!”
他是受江舟所托,去提调钟馗、徐文卿、郭瑜这三位被关入狱中的今科秋闱三甲。
与秋闱有关一切人事物,都归教典台管,想要提人,不可能越过他们。
梅清臣以为,不过是正常的提调审问程序罢了,以他在江都为官多年,多方经营,这个面子对方是会给自己的。
却没想到人都没见到,就吃了个闭门羹。
足见那几个家在江都的经营之广、之牢固远超他的想象。
“没什么可意外的。”
江舟倒没什么意外和失望。
既然他们从三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就能操控大比,教典台这个最关键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伸手?
梅清臣不是想不到,只是仍然很不爽。
恼怒地哼了一声,又道:“不过,你这次怕是真的让他们有些慌了,自本官去过教典台后,本官听说,钟馗和郭瑜已经被提回教典台,由他们亲自关押看守,你再想到狱中去看他们,也不可能了。”
江舟与提刑司新任紫衣总捕谢步渊交情匪浅,不是什么秘密,双方已经开始交锋,再把人放那里,不是等于把人交到了江舟手上?
显然他们没这么蠢。
江舟诧异道:“钟馗和郭瑜?徐文卿呢?”
梅清臣冷笑道:“教典台以已查明案情为由,说徐文卿不过是无辜牵连,已经将他无罪开释,还亲自派人,将他护送回白麓书院了。”
江舟念头一转,便明白了,笑道:“还真会审时度势,怕不是护送,是怕留下这个大麻烦,才把他押送回去吧。”
这大概是对方对白麓书院的妥协,甚至是与白麓书院做出了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毕竟白麓书院的影响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连楚王在占据南州后,也不敢轻动,便足见其一斑。
要是白麓书院也在其中掺上一腿,朱家等人怕真是焦头烂额了。
以徐文卿的性子,若是留在江都,十有八九是不会甘心缩起头来的。
“罢了,要闹就闹吧,江某也有两日未回家了,这便告辞。”
梅清臣一惊:“江大人,你这时候出去可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他们还真能把我囚在这里不成?”
江舟说着,已经下了楼,往衙门外走。
“哎哟!小祖宗诶!”
梅清臣一跺脚,提起衣袍追了出去。
“出来了!”
“就是他!无端拘拿朱博师,毁我儒门清誉的酷吏!就是他!”
“别让他跑了!”
“拦住他!”
“酷吏!”
“狗官!”
“放了朱博师!”
果然,江舟刚出现在门前,那些学子如同被点燃了一般,一声声怒骂轰然震耳,此起彼伏。
江舟倒是怡然自得。
这些人,都不过是别人的枪罢了。
就跟彼世那些网上的“键盘侠”一样,稍一引导,就冲锋陷阵,毫无大脑。
你越理他他就越兴奋,反而是被无视才会令他们无能狂怒。
“你们都在做什么!”
“成何体统!”
突然响起一声怒喝,竟压过了在场学子的喧闹声。
一股浩然如山岳的气息更是陡然压了下来,令一众学子如遭重击,神色大变,衙门前瞬间变得静悄悄。
一人从人群后排众而出,所过之处,人人退避。
这些学子在肃靖司闹得很凶,但见了此人却如老鼠见了猫一样,面现惊惶,不敢靠近。
此人却是礼典台的方清。
只见其手捧一物,缓缓地走了过来。
严厉地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所过之处,那些文人学子都纷纷低下头来。
六府台中,以礼典台为首,执百官牛耳,除非不想在官场混了,不然没有人敢得罪礼官。
“哼!”
方清冷哼一声,来到衙门前,朝站在阶梯上的江舟看了一眼,旋即高举手中金卷,高声道:
“陛下有旨,庶常吉士、江都肃靖司士史江舟接旨!”
“啊!”
在声一众文人学子一声惊呼,旋即面现喜色。
在他们想来,定是他们此番仗义执言,陛下终于看到了此酷吏倒行逆施之举,下旨正本清源!
追上来的梅清臣等人也是一紧,也以为是朝廷来了旨意,要问诘江舟。
梅清臣终究是官场老油条,反应得快,连忙叫道:“快!设香案!”
“不必了!”
方清叫了一声:“此乃中旨,不必设案。”
他又重复了一句:“江吉士,你不接旨吗?”
江舟笑了笑,走下台阶,躬身拜道:“臣江舟接旨。”
“庶吉常士江舟,平定虞逆有功,朕心甚慰,此功本当封侯,但自古未有弱冠而封侯者,”
“有功而不赏,也非为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