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斟满毒酒一杯,放声狂笑,“只恨自己无能为力,那就以此酒殉国吧!”
说着一饮而下,不多时,七窍流血,腹中剧痛,浑身抽搐的摔倒在桌子上,打翻众多碗碟。
“好一位殉国义士,可还有人愿行此举?”
范卓远说话的语调十分佩服,但他那毫无情绪波动的面容,却让人误以为是嘲讽冷笑。
一个个热血之士站出,皆出口大骂以后,饮下毒酒七窍流血殉国,零零散散竟有二三十人!
其中一名武士列众而出,跪坐在大殿中央,目光憎恨的看着范卓远道:“我是武士!纵然要以死殉国也当以武士之礼死去!
毒酒不饮,只愿当众切腹,将军可敢为我介错!”
对方竟然想在死的时候去恶心一下范卓远,居然敢邀他介错,真当范卓远惧怕杀人吗。
范卓远放下酒杯,微微点头,说道:“还有哪些人是武士,想要以切腹之礼殉国的,请一并出来,本将可为诸位一同介错!”
紧接着又有七八名武士站出,一起跪坐到中央,可能受这股豪气影响,又或者不愿受旁人鄙视,有数名武士跟了出来。
范卓远令人为每人奉上切腹用的胁差和清酒,自己扛着着那柄极大极长的苗刀走出,他如一道山峦一般站在十几名武士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们。
“本将尊重武士的礼仪,既然殉国,自当庄重。”
最先站出的那名武士仰头看了眼范卓远,嘿然一笑,饮了口清酒,拔出身前胁差,将酒液喷在寒光烁烁的胁差之上。
而后双目圆睁,带着几分决意几分恐惧几分骑虎难下,高声大叫着倒握胁差,勐的刺向腹部,然后拧转刀柄,横向一拉!
范卓远有意等了片刻,微微点头,“果真勇士也!”
那切腹的武士一时不得死,满头大汗充满痛苦与挣扎的抬头看向范卓远。
刀光一闪,苗刀破开粗布,勐的斩落而下!
刀法极精极准,自后颈斩首。
斩首而不断首,这通常只有行刑极多,杀人极广的刽子手才能办得到。
旁边武士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又看向正在滴血的苗刀。
范卓远说道:“本将尊敬他的决意,故而斩首而不断首以做回敬,诸位切腹,皆可享此待遇。
时间不早了,请诸位速速动手,莫要耽误良辰吉日。”
众武士只从方才那人切腹时的狰狞表情,都可猜到这是何等痛苦的死法,但众目睽睽之下,岂有退路可言?
第二个上来的武士,故作豪迈的唱了几声范卓远听不懂的俳句,然后一口饮下一壶清酒,似乎想以酒精麻痹痛觉。
范卓远只扛着刀,冷冷的看着他的表演。
清酒度数太低,纵然一壶下去,意识仍然清醒,对方无路可退,只能面目狰狞的拔出胁差,咆孝自刺。
不过此人没有之前那人意志坚定,自刺以后,竟然没有拧转刀柄,横向划拉。
范卓远又等了片刻,说道:“这是刺腹,而非切腹,阁下少了一个步骤,令此等崇高的礼仪未臻圆满,还请勿使殉国之葬蒙受尘埃。”
刺腹的那名武士嘴角抽搐,看着手中刀柄,嘴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声音,迟迟不敢拧转刀柄横向切割。
此时,一旁的武士看得面色惨白,想说话而碍于面子又不敢说话。
本愿寺住持如信无法忍受,站起身来说道:“上国将军,切腹虽是武士最高荣耀,不过过程极其痛苦惨烈,还望将军怜悯,勿要再使武士忍受不必要的痛苦,请为他介错吧!不然……请让他人前来介错。”
范卓远认真摇头,“本将虽是天朝之民,但亦知切腹之礼实为武士最高礼仪,尤其是如今为国而殉,更增圣洁,岂可因惧痛而侮之?
如果因疼痛无法完成切腹全礼,本将可令下属代为实行。
至于介错,本将对武士道精神充满尊敬,必须亲手而为,试问谁人介错,能有本将斩首而不断首的能耐?”
本愿寺住持如信被堵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看着范卓远,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场中一幕,下意识的摸向肚子。
副将张僖站了出来,嬉笑道:“将军,此人既然迟迟无法完成切腹,便由末将前来相助!”
范卓远瞪着张僖道:“严肃点!此等庄重场合,岂可嬉皮笑脸,我等必须尊重这些选择切腹殉国的勇士们,怎可轻侮!”
张僖愣在原地,一时也猜不透范卓远到底是真的尊敬对方武士道精神,还是故意这么做,专门用来折磨这群切腹的傻子。
不论如何,他都收敛了笑容,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名刺腹的武士身前,眼角余光看了眼范卓远,然后朝那名武士用中原礼节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最后握住胁差刀柄,先是一拧,再是横拉!
这每一个动作,都痛得这名武士浑身抽搐,痛叫连连,简直毫无任何尊严可说。
范卓远却一脸虔诚尊敬的朝对方点了点头,一刀挥下,终于了结了此人切腹时承受的亢长痛苦。
然后范卓远再看向下一位武士,对方浑身一抖,目光呆滞的看向面前的清酒、白布加胁差,就连脸皮都在抽搐。
“请阁下切腹殉国!”
啊啊啊的狂叫声中,为了面子,武士还是豁出去了,不过没有竖刺再拧转刀柄横拉,而是匆忙的横刺再直接横拉,免去了中间一个令人剧痛的步骤。
武士切腹的过程惨烈而痛苦,但执行的勇士还真不少,七名武士达成了他们切腹的夙愿,趴倒在了地上。
这不免让旁观众人想到,这所谓的武士道最高荣耀,究竟荣耀在哪?
剩下的武士们早已瘫坐在地,等待执行切腹的过程,要比直接切腹更加考验人的精神承受力。
在目睹前面七名武士切腹的痛苦过程后,第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