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昭月没想到的是,昨天她还想好好想办法探一下仇不语,今天就等来了这个机会。
她如同往常一样晨起,由宫女们为她梳洗好长发后,坐车去了太学府。
年关将近,原昭月今日难得休沐,打算去两大学府好好视察一下。
历劫内容还有一个“天下之师”,通俗来说就是教化百姓。
原昭月成为帝师后,第一个放出的消息就是不论出身贵贱,只要想,人们都可以走进南烬国的学堂听课。
太学作为南烬国的最高学府,也成为了开放课堂的其中一员。
上至上京里王公贵族的孩子,各家大臣家的公子,下至囊中羞涩的穷秀才,甚至是单纯抱有好奇心的孩童......帝师亲自下令,只要有心求学,都有在太学听课的资格。
这般有教无类的思想顿时在各国掀起轩然大波,最开始更是直接受到南烬国学士的联合抵触。
可原昭月是神女,下凡历劫前曾蒙受仙树爷爷开悟,凡界的知识对她来说易如反掌,早就理解通透。
很快,她就折服了所有怀有异议的人。一场精彩的论辩,要让那些唇枪舌剑的学士纷纷住口,神色挣扎,两眼放光,最后自暴自弃掏出纸洋洋洒洒地记下一整页。
讲完课后,学士们纷纷改口称老师。即便按照规矩,他们连原昭月记名弟子的头衔都得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表达出自己的尊敬。
原昭月不甚在意。
得到南烬国最高学府的承认,也是她任务中的一环,她从未为任务的这个环节担忧过,折服这些凡间学者,不过是理所应当。
南烬国太学氛围很好,不少学士平日都鲜少同人打交道,醉心于典籍研究,为编纂教材出了不少力。
因为上回展现过学识,这回来太学视察,她的马车受到热烈欢迎。从负责接待的大学士脸上,原昭月看出一种“帝师大人什么时候再来给我们这群求学若渴的学生们讲讲课”的迫切,尽管这些翘首以盼的学生们大多白发苍苍,胡须长长,但对于知识的渴求丝毫不作伪。
“今日我来例行巡查,不必如此紧张,诸位去做自己的事情,莫要因此耽搁。”
众学士脸上纷纷闪过失望,“是,大人。”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早课的时候。
原昭月在阁楼外站了许久,仔细一个个留意。
六个皇子都在,就是没见七皇子仇不语的人影。
她召来记录官:“将每日前来听课的点卯名册给我过目。”
原昭月翻阅了一整个月内的出勤记录,最终发现,除了一位林姓大学士亲自讲课,七皇子场场必到之外,其余时候仇不语名字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
她皱了皱眉,放下名册,径直去了大学士的书房。
这林姓的大学士十分年轻,看起来还不到而立,但据说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曾经蒙受夏丞相提拔,是当朝最年轻的殿阁大学士。
见到她,林哲业显得十分局促:“帝、帝师阁下。”
原昭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位出类拔萃的林大学士竟然有口吃的毛病,难得体贴道:“不必紧张,我此般前来,是有一事想同林大学士相问。”
“帝、帝师请讲。”
“昨日一事,想必林大学士也有所耳闻。”
昨日帝师在太学发怒一事,学士们传得沸沸扬扬。
在帝师选择南烬国之前,皇子们的教导都交由太学和沧澜学府进行。只有成为储君后,才会单独设立太子太师这样的职位。
大学士平日要务繁忙,不可能接手批改皇子功课,该项工作基本分给手下学士们完成。
皇子身份尊贵,背后派系复杂,多数出身寒门的学士不愿意招惹冒犯,对于其功课,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经过上回亲自开坛讲课后,学士们都不敢再小瞧这位外表看起来美丽高贵的帝师。
或许是原昭月气质过于缥缈冷淡,脸上又惯常没有表情,看起来很像兴师问罪,林哲业只好努力组织语言:“抱、抱歉。功课问题并非我等经手......”
他虽是最年轻的大学士,却根基尚浅,下属学士不多。对于皇子功课问题插不上手,平日只负责常驻太学教书,干的也是大学士里最累的活。
“我知道。”原昭月说:“我今日前来,是想了解一下二皇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平日的学习进度。”
闻言,林哲业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二殿下平日点卯基本都会到,鲜少缺勤。七殿下文思敏捷,阅读典籍常有独到之处,极为聪慧。”
因为口吃,林哲业一长段话说得极慢极缓。
等到说完,他才察觉到帝师一直安静地聆听他开口,神态淡漠却不缺乏认真,并无不耐烦之意,脸庞顿时慢慢涨红。
原昭月没有注意,而是点了点头:“昨日誊抄课业一事,正是出自这两位殿下。不瞒林大学士,如今主使尚未查出,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林哲业惊诧:“竟有此事?”
原昭月笑笑,让书童呈上那两份相同的功课。
林哲业看完后,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朝着原昭月拱手:“帝师阁下,此份功课,若在下没有看错,应当是七殿下所写。至于另一份,虽是二殿下的字迹,但据在下所知,二殿下并未修习到这个部分......”
听完,原昭月登时就知道林哲业定然是个醉心研究,不谙世事,也不关心朝中斗争的性子。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将话说的这般直白,更何况二皇子背后的夏家还是林哲业当初的提拔贵人,这话也真敢说。
“我知晓了,多谢林大学士相助。”
收回课业后,她记下林哲业的名字,佯装不经意般问道:“方才我看名册,七殿下似乎并不常来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