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他认定机关家比圣者更重要,认定文阳智不会因为梅良玉而杀亲生儿子。
文阳辉也知道舅舅和母亲,还有族中一些长辈都会保他。
到时候只需要卖惨哭嚎两声,把自己这些年的委屈说出来,引来族中长辈们同情就好。
也许文阳辉不是不知道后果,而是认为他承受得了。
虞岁试着往前走一步,却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她便不再起身,而是躺倒在地,微眯着眼看天光,感受着五行之气的回归。因为摔倒脸上沾染了黑色的沙石粒子,虞岁伸手轻轻抹去,她连施展控魂二重去看雪山另一边的力气都没有。
虞岁仍旧觉得身体十分疲惫,很累,可她还不能休息。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文阳辉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二重机关岛,应该有他亲近的长辈帮忙,否则也不会拿到可以操控金乌赤箭的机关九骰。
更厉害的文阳家长辈显然是在师兄那边。
师兄若是死了,那就死了。
报仇的事她勉强还能帮忙。
前提是她得活着。
想到梅良玉,虞岁闭目片刻,还是通过五行光核去看文阳辉那边的情况。
雪山的另一边不是满地裸露的黑砂石,而是铺满厚厚的雪层,白茫茫一片,踩在雪地中会发出咯吱声响。
梅良玉站在雪地中央,四周都是威严的雪山群,高矮交错的雪山把出路全都给堵住了。
他看见赤红的悬日,落在雪山群之间,巨大的、充满烈焰的悬日,远看是太阳,其实是可以一招诛杀圣者的杀器,高悬在空的,是燃烧的金乌赤箭。
文阳辉这次杀他倒是挺大手笔的。
连机关家的金乌赤箭都用上了。
甚至没多少人知道机关岛有这么厉害的杀器,文阳辉应该也拿不到使用金乌赤箭的机关才对。
梅良玉收回看向悬日的目光,余光朝身侧瞥去,一道人影正不徐不疾地从低矮的山脊处走下来。
隋天君面目不怒自威,身着锦云祥纹的黑色长袍,因为头上的银丝让他显得有几分老态,加之脾气暴躁,总是动不动发怒生气,面向瞧着十分凶恶。
他从雪山上走来,站在雪地中,与梅良玉保持距离,双手负在身后,眉眼挑剔地打量着梅良玉。
梅良玉见来的人是隋天君,更加肯定今晚是文阳辉搞的鬼。
隋天君神色厌恶道:“无论怎么看,今晚都没有留你活口的理由。”
梅良玉笑道:“我倒是想知道您老人家是怎么看的,是睁着眼看,还是瞎了眼看。”
隋天君最见不得有人比他更狂妄,又是个暴躁脾气,当即气势一沉,无边威压从四面八方涌向梅良玉,让他瞬间燃起五行之气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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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你之前,我只问一次,你究竟是如何蛊惑智哥等人,让他能纵容你屡次伤害辉儿。”隋天君冷声问道。
梅良玉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想着解决当前麻烦的办法,嘴上仍旧不紧不慢地回道:“文阳二当家有自己的想法,哪会这么容易被人蛊惑,我也不需要这么做,二当家见到自己儿子长成这副破烂德行,心死之下不愿再管也合理。”
“你还有脸说辉儿,若不是你屡次出手欺辱辉儿,离间他们父子感情,又怎会落到今日的下场!”隋天君震怒,张口发声都让空中的落雪震颤散开,“辉儿再如何,都是智哥的亲生儿子,在父母爱护族人注视之下百般疼爱着长大,你这没爹没娘的野种,想来不过是嫉恨辉儿。”
自从梅良玉天赋显露,修行越来越厉害,又几次在外城杀人后,在太乙已经没什么人敢骂他野种,拿他无父无母的事来嘲笑。
文阳辉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说梅良玉。
他只有在机关岛才敢。
时隔几年再次听见有人这么说,原本不在意的梅良玉,因为近日记忆的复苏而皱起眉头。
隋天君已不愿再多费口舌,只想把怒气宣泄,杀了梅良玉为文阳辉找回面子。
他抬起双臂张开,周身落雪都被震飞,金色的五行之气流转周身,传来尖锐的长啸声,搅动从地面升起的碎雪渣。天地间发出机关运行时的清脆声响,在肉眼看不见的地底下方,沾满五行之气的机关齿轮和联轴正飞速转动。
机关家的人,都有一身宝物。
隋天君作为机关家十三境术士,体术打斗能力虽然不厉害,但建造机关的能力却很强,战斗从不用自己动手跟□□脚相加,只需要拿出他做的机关宝物。
他双手拇指上各戴一个碧绿玉戒,玉戒面略宽,发着莹莹绿光,色泽饱满圆润,玉戒面上雕刻着不同的长剑和剑鞘。
左手玉戒雕刻样式各不相同的剑鞘,右手玉戒雕刻十八把凶戾之剑。
隋天君活了几十年,共收服了十八道剑魂,每一道都是史上有名的杀剑。
这些杀剑的剑身被销毁之后,他收集杀剑曾留在世间的剑意和杀气,重新塑造,完美复刻十八把杀剑的强大力量,取名剑戒。
这是隋天君的毕生得意之作,也是属于他个人最强大的攻击奇术。
杀梅良玉,隋天君认为出两剑足矣。
两道煞气满满的剑影出现在隋天君身后,一黑一红,一重剑,一轻剑。
同时出现的还有地面破雪而出的无数黑色圆柱,圆柱是以古木建造,每一根都雕刻着恶鬼凶相。积雪被狂风带去天上,从地面升起的黑色圆柱,沾染的雪渣子都化水散去。
梅良玉看得眼皮一跳,黑色圆柱密密麻麻布满地面,让他躲闪困难,封住走位时,这些刻满恶鬼凶相的风雷柱,还限制他鬼道家控魂和定魄的九流术,使其无法逃避转移伤害,命中肉身就必死。
这风雷柱,就是专门针对鬼道家存在的。
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