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竹舍之内,有一清雅侍女素手拨弦,竹舍的正中央,两个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中间是个低矮的几案,上面铺着锦绣绸缎材质的棋盘,黑白交替,坐下则是两个柔软的方形蒲团,此时此际,彭城的大档头和二档头正杀得兴起,忽有层层叠叠的脚步声从外面的竹梯之上吱吱呀呀地传来,两人同时停下了从竹篓之中摸取棋子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棋局尚未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然吩咐过,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今日不要过来打扰,但眼下还是有仆人过来了。
对门上首坐着的那魁梧男子对着背对大门的那个身材消瘦,脸庞却分外干净,没有半点胡茬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带着一丝书卷气的男子便会意起身,走出了门外。
“出了什么事情?”
瘦削男子甫一出门,正好碰上了那慌慌张张的仆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稳住他那因为意外差点扑倒在地的身形,皱眉问道。
“二,二,二档头,不,不,不好了!”那仆人结结巴巴地道,脸上的慌张神色依旧不减。
“冷静点!”那瘦削男子身上的杀机一闪而逝,瞬间就吓得那结巴仆人一个激灵,心脏噗噗直跳,却用尽了全力收敛自己的惊惶,深深的一个呼吸,平复了一下慌张的情绪,道:“小姐,小姐她被人抓住了!”
彭城三个档头,大档头和三档头家里面都是独子,唯独他这个二档头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薛红衣今日正好跟着自己来了这猎场,所以,仆人口中这个小姐,根本就不可能是其他的任何人。
一念及此,二档头的脸色就是一变,“是谁抓的,那人现在何处?”
那仆人道:“是四个人,一个少年还有三个女子,他们现在就在猎场之外,我们的护卫想要冲上去把小姐抢回来,结果都被那个提着双刀的女子给打晕了!现在,现在……”
“现在怎么样了,说!”那仆人越说,瘦削男子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
这彭城本就是他们三个档头的地界,他们几个占据这里已经有七八十年,私下里斗殴杀人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敢于对他们三大档头动手的,一只手就能够数的过来。
尤其是动了手,居然还敢直接打上门来的,也就只有前段时间拆了大档头门前影壁,大伤了数十个家仆和护卫,又在密室之中与大档头斗了一场并且成功地全身而退的那个刀客,那个眼下正住在紫都酒馆的无霜!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屡次与他们三大档头作对,搞得大档头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一次,他也不会主动邀请大档头来自己的猎场之中听琴下棋,狩猎消愁。
如今眼看大档头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好转,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来了麻烦。
一男三女,这并不符合那独来独往的刀客的行事作风,所以,二档头薛参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一次来的并不是那个她对付不了的男人,心下反倒稍稍地安定了一些,道:“三挡头呢,难道连他也应付不了那几个人?”
那仆人脸色有些古怪地道:“三档头正在鸾舍里和菊儿,和菊儿她…”那人接着道,“您也知道三档头的脾气,我们都不敢上去打扰,只好过来找您了!”
“妈的色鬼,早晚有一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瘦削男子没有开口,房间里面却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那仆人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薛参担忧女儿的安危,顾不上恼怒那老三的风流成性,只是对着屋内匆忙地道了一声:“大哥,我且去会会那些人!”
说完这些话,也不等里面那人再有什么回应,一个纵跃就从竹梯之上飞驰而下,几个闪烁之间,就出现在了林地外围的草场之上。
这个时候,姜宁几人正带着那红衣少女和一干仆从和护卫来到了草场的正中央。
“爹爹!”
见到了自家父亲的红衣少女登时眼前一亮。
这个时候,薛参也循着那声音直接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束缚在薛红衣身上的真元束带自动地松开,红衣少女放开脚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自己父亲的怀里,叽叽咕咕地开始对着自己的父亲控诉眼前这帮人的无理!
薛参原本以为这帮人是来找茬的,可是眼见他们见到了自己之后,就放开了自家女儿和仆从,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少不了要与那一男四女斗上一场,此时却有些莫名的迷茫。
但是,这里毕竟是他彭城二档头的猎场,自己的女儿也的确被那些人抓住过,自己的手下和仆人也的确被这帮人打了,要是对方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松的放这些走,这关乎的不仅是他薛参的脸面,还有彭城三大档头,以及整个彭城的脸面,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几位无缘无故闯我猎场,伤我仆人,抓我女儿,是为何故,今日若不能给个交代,说不得,咱们就得走上个几招!”
这一番话虽然有理有据,而且暗含一个父亲的愤怒,但是却表现的十分的克制,显然,那薛参是并不愿意真的与眼前这几个人交手的。
既然女儿已经回来了,而且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根本就没有受伤,那么能不打起来就还是不要打起来的好,因为这四个人之中,有三个人的深浅他都看不清,唯一看得清的那个提着双刀的女子,修为却也只是比自己低了那么两层。而且虽然修为看起来是比自己要低,但是却给他一股十分危险的感觉,显然自己即便能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至少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