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落的房间之中,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眼神之中带着恳切,疑虑,忧惧,还有潜藏在心底的一丝对于眼前这个男子的敬畏以及恐惧。
那男子身着一身古旧的灰色麻衫,胸前挂着两串麻绳,一圈串着大蒜,还有一圈,则是串着鸡头,不是那种死掉之后,被刮骨剃肉留下来的鸡头,而是斩断了脖颈,留存着血肉,却依旧活着,甚至可以来回摆动的头颅。
很多人都知道,鸡头被从鸡身上斩断之后,确实可以活着存在一段时间,但是,很显然,在这个男子的小房间之中,是不可能也从没有养过那么多鸡的,那么,他究竟是如何让那些鸡头数年如一日,一直保持活力的,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只不过,关于这个问题,除了族中的历代巫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便是身为族长的赤渊本人,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极为的信任和尊重,足见这个人的实力和他的价值。
“镰师,我从栗山部落逃回来的路上,因为饥饿误食了一些不认识的果子,一路上一直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旋即,他指着自己的胃部,道:“尤其是这里,偶尔会觉得十分的沉重,胸口也跟着闷得厉害,请您帮我看看,我这身体到底有无大碍,是不是中毒了?”
那高大的男子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一般,自顾自地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摸出来一把淡黄色的米粒,捧着米粒,随手给那些鸡头喂食,只等那些鸡头将他手里的米粒啄光,这才慢慢悠悠地坐在了子余的面前,浑浊的目光一瞬之间变得锐气逼人,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穿透一般,让他的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秘密被人看透了一般的恐慌之感。
只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随着那男人复归混沌的眼神消弭于无形,直让子余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苍老而矍铄的男人,很罕见地,并没有检查他的身体,也没有询问什么症状,而是略带疑惑地看了子余良久,继而起身,重新回到了竹帘之后,消失在了那幽暗而狭窄的走廊之中,只留下不明所以的子余,呆呆地坐在了那里,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一个人在那里干巴巴地等着,心中略有些局促不安。
好在,那镰师虽然终究没有再出来,好歹,在等了片刻之后,那浑厚有力全然不似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老者发出的声音终于穿过幽深黑暗的走廊,进入了子余的耳中,“回去吧,你没有中毒。”
“果然,那药丸,根本就没有毒!”子余心中一喜,眼眸之中,更是有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之色。
镰师是部落之中最德高望重,资历也是最老的巫医,就连族长赤渊外出受了伤,回来也都是他来治疗,据说,这个人虽然没有一点修为,但是已经活了将近三百岁,也就是说,在上代赤渊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部落里最为厉害的巫医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成为他们部落的巫医,但是,他自打来到这里扎根之后,救人无数,除非必死之况,甚少有无力回天的局面出现,故而,虽然这人行事诡异,脾气更是古怪,但不单单是子余,整个部落所有的人,包括族长赤渊在内,对于他的医术都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信任。
而姜宁显然低估了这一点。
好在他的计划本就十分周全,这么一丁点的风险早就被他考虑在内了。
另一边,在收押俘虏的监牢之中,冬寻问出了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你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一点问题在的。”
“哦?什么问题?”姜宁轻笑。
冬寻皱眉道:“我承认,你的布置十分的精当,环环相扣。但是,这些也只不过是能够保证,子余那个家伙若是敢背叛我们,他的下场就一定会很惨,仅此而已。”
姜宁笑得更加开心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是不够的。”冬寻道:“万一赤渊部落之中的那个巫医德高望重,很有名望,以至于他一说没有中毒,那个子余就彻底相信了,以至于直接去寿典之上找赤渊禀报,和我们翻脸,那么,到了最后,他固然是会死,但是我们两个,也暴露了!”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考虑过了,”姜宁笑道:“不得不说,所有的计划都不可能真的没有任何破绽,我当时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做到眼下这种程度,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若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然还能够布置得更好,只可惜时间不等人,所以,我们就只有把赌注下在子余的身上,赌他即便全盘相信了那个巫医的话,也不会直接去找赤渊,而是来我们这里耀武扬威,或者进行最后的确认。”
姜宁说道了这里,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冬寻已经明白了。
果不其然,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冬寻微微将憋在肚子里的那一口气给吐了出来,微微释然地笑道:“以那个家伙怕死的性格,即便是全然相信了巫医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十有八九还是会回来我们这里最后再确认一番,一旦他回来,你只要略施手段让他察觉到痛苦,那么不管他对于那个巫医的信任再坚固,也一定会随之土崩瓦解,到时候,为了保命,他就会绝了一切的侥幸希望,老老实实地为我们办事,毕竟,一个连毒素都检查不出来的巫医,指望他能够解毒,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说罢,冬寻又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牢房之中地面的茅草之上,弯下腰,把手肘支撑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