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赫连彭越被姜宁三言两语激怒,弃自己而去,呼延风也不做作,当下就盘膝坐在地上,调动战意进入体内,想要将那些飞虫磨灭。
战意的加入不能说没有任何的效果,但也只是压迫着体内的那些毒虫在啃咬肉体释放毒素的时候速度变得缓慢了些,仅此而已,单论效果,比起徐楠的山岳真意都多有不及,这就是真意之间特性的差距了。
对此,呼延风也颇为无奈。
刑舍位于大陆北方的天禄大草原上,民风朴素而豪放,连带着刑舍的刀法也是走的大开大合,一力破万法的路子。
相对而言,驱除体内毒虫和毒素这一类的精细活儿,于他来说,无异于是逼着扛斧头的去玩儿绣花针,颇有些强人所难。
可是这毒虫入体,拥有七色星火的姜宁又被袁流儿给拦在了半路,而可以用寒气帮他冻结体内毒虫的李扶摇此刻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他的对手赤古力各项基础属性都是顶尖,尤其是力量,更是超过了李扶摇许多,借着招式的快速以及二刀流优势,这才勉强能够打个平手,根本无暇分心他顾。
呼延风知道,这一次,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先前与赫连彭越的战斗让他的血液和行气的速度急剧加快,以至于体内的那些毒虫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就获得了极大的成长,而且还借机顺着经脉几乎流遍了全身。
战斗的时候只能强行忍着,如今甫一盘膝坐下,便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越是寒冷的地方拥有毒素的生命就越少,北方的天禄大草原上除了少量的蝎子,蜈蚣还有毒蛇之外,其余的毒物不能说没有,但是比起南方尤其是南唐,大蜀,天风以及更南端的千苗之地来说,毒物存在的密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故而不管是刑舍本身的传承,还是呼延风自己的所得之中,都少有能够对抗毒虫和毒素的手段,这让他当下有些头疼。
不断的行功之间,气血真元的损失加剧,身体的抵抗能力也在进一步的丧失,呼延风的身体摇摇晃晃,已经有些开始坐不稳。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自己的跟前,笑着扯住了他的衣服,大眼睛里星光璀璨。
“呼延,我要吃面!”
眼前的女孩儿似真似幻,她委委屈屈的撅着小嘴,又在抱怨跟着他只有肉食。
“不能睡!”
呼延风费力的摇了摇头,眼前的幻想顿时消失不见。
小尾巴终究不在自己身边了。
他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剑池一别之后,追杀他们的队伍依旧是一波接着一波来。
生虚六层的没能成功,便又来一队生虚九层,生虚九层的没能成功,又来一队元丹一层,如此往
复,无休无止。
在剑池中取来的那一把被他当刀使的剑又断了。
呼延风就这么带着小尾巴一路杀,一路进阶,终于来到了星极境。
可是那一次,似乎是那幕后之人等的不耐烦了,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实力强度堪比神象境的存在,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
小尾巴就这样被带走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那时候,呼延风生平第一次对自家那个屁事不管的老头子有些埋怨。
凭什么我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又来更老的,然后我被别人打了,你就不来给我出气?
去他娘的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当爹的连儿子的死活都不管,还当个屁的爹?
虽然那老头子不是爹只是师傅,但是他没有儿子自己没有爹,呼延风从来就只把他当爹,不当师傅。
可是不管他骂的多凶多狠,老头子依旧躲在天禄草原偷瞄小娘屁股,半句也听不到。
到了最后,还是要靠他自己。
就像今日在擂台之上一般,很多时候,并非别人不愿帮你,他们只是鞭长莫及。
脑袋变得昏沉,眼睛变得模糊,摇摇欲坠之间,呼延风依旧没有放弃。
“我还有什么可以用?还有什么可以用?”
此时的他双目浑浊,气血两衰,心中却在不断的问自己:
我还有什么可以用?
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掉那些该死的虫子?
兽皮少年想到了一幅图。
那是他临出发的前一晚,老头子带他到茅屋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就挖好的地室里,最后看的一样东西。
那空空荡荡的地室之中,只摆着一幅图。
图上画着的是一方碧绿的水塘,水塘之中荷叶稀疏,莲丛之间有九条色彩各异的鱼儿嬉逐来回,不亦乐乎。
老头说那叫《九如图》,出去之后,什么时候领悟了,什么时候便可以回来。
老头没有说如果领悟不了能不能回来。
呼延风却知道,答案是不能。
老头说了,他是他第七个弟子了,前六个都死在了大陆上,如果他也死了,那他就会到草原之上去找第八个,如果第八个也死了,那他就去找第九个,如果第九个也死了,那他就找个地方老婆孩子热炕头,因为刑舍是到灭亡的时候了。
“老头儿!”呼延风望着那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画,疑惑道:“画里头分明是九条鱼,叫《九鱼图》岂不更合适一些?”
老头摇了摇头,只坚持说这幅就是叫做《九如图》,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差不多也就该领悟了。
呼延风紧抿着发紫的嘴唇,笑意却在他的眉间扩散。
“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身上浓郁的战意消散,呼延风浑浊的双眸陡然之间就变得皎皎如月,双手之上印诀变幻,体内那股勃然浩大的刀气顿时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