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风载雪,一路回到松雪村。
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打磨剑术,姜宁也抽空练了练《苍木剑图》,虽然这具肉身并不是自己的身体,练了也不会对本体有任何的帮助,但是就修行速度而言,作为第二等心法的图录,即便是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拿来修炼内力也比这具身体中原先的修炼法门要强了千万倍。
当下姜宁的内力,比起大雪山的那些苦修士依旧不如,毕竟人家辛苦修炼几十年,心法的优势再大,也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追上,但是比起大多数无门无派的江湖游侠儿,差距就不像先前那么大,甫以比当世最厉害的剑法还要高明的多的《寸剑术》,单对单取胜,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不过在沈冰的面前,姜宁并有展现出太多的变化,所以在她的眼里,姜宁依旧是那个剑术耍的花俏,内力却平平的姜宁。
两人回到松雪村的时候,时间已是傍晚,村子里安静的发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生怕一不小心被那山上的邪祟抓去。
开锁进门,石屋里头的东西都在,显然‘门牙’事件让那些村民们都学乖了。
草草的用过了饭,沈冰就领着姜宁来到了村外不远的一处小土丘上。
地面上的积雪映着天光,光度倒也算不得太低,至少近距离还能清楚地视物。
一阵冷风吹过,女孩儿紧了紧身上的狼皮袍子,指着前方道:“喏,就是这里了。”
土丘之上的积雪也很厚,不过那些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呈椭球形状隆起的高低不平的雪面,都在昭示着,这雪面之下,乃是一大堆坟丘。
“那些生病死掉的狗阿,牛啊,还有哪家那户死了人,却买不起棺材的,就都在这里胡乱找个地方挖坑埋了,那个相师不是本地人,死在村子里,一定被人埋在了这里。”
“走,我们回去。”姜宁突然道。
少女疑惑道:“不看那相师的尸体了?”
“那相师若是活着,我倒是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他一问,死了嘛,其实见与不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是给你看。”
“给我看?”
“恩,”姜宁道:“不过嘛,也许那尸身上还能发现一些别的东西,看一看也无妨,只是今日连番跋涉,有些累了,懒得刨雪寻坑,且先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哦,”少女有些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便跟着姜宁回到了石屋。
姜宁自然不是真的因为累了才突然说要回去。
寻找坟头那种事情,随便在村里抓一个人来便能够问清楚,刚刚被打掉了门牙的那些村民,想必还依稀记得那日的惨痛教训,若是姜宁开口相问,谅那些人也不敢不从。
他之所以突然要回去,是因为刚刚走到这土丘
之上,脑子里面就突兀的多出了一段新的记忆。
这些记忆当然不是他本体的,而是属于镜海试炼中的这具肉身。
匆匆回到石屋,姜宁就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盘膝坐下。
脑海中晦涩不明的记忆有如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徐徐的铺展开来。
幽暗而且密闭无窗的房间内,一个瘦削少年正在摆满了各色文案的书架上来回翻找着,很快他就在书架上的某一叠厚实的文案中找出了一份手札。
手札之上的内容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团所迷雾笼罩,只有零星的几个字尚能看清,姜宁依次念过。
紫山坨村,朔极阁,罗明远,青苇帮,灭门。
画面一转,少年静默的趴在了雪地里,瞧那周围的环境,是雪松原无疑。
前方一里之外,是一个大约有二三十人的队伍,队伍中的人都穿着如雪的白衣,就连头上都裹着白布,不认真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雪原之上还有这么一帮人在。
少年一路尾随那些人,穿过了半个雪松林子。
跟着那帮人在林子里兜兜转转,来到冰原之上的时候,却突然跟丢了。
遍寻无果,少年正准备回去,就碰到了被白熊袭击的年轻男子,新的记忆走到这里,戛然而止。
姜宁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新的回忆算是一点提示,但是整个记忆全程都没有一句话,而且重要的部分遮遮掩掩,看不真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只不过看到的这些东西多少与自己的某些猜测不谋而合,这也间接让姜宁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咚咚咚!”诡异的敲打声再次从山上传来。
整个松雪村,躲在被窝里,却没有睡着的人在这一刻,心中都充满了恐惧。
“咚咚咚,”古怪的声音在一起响起,这一回,却是外头的敲门声。
姜宁起身开门,站在门外的,自然是沈冰。
“这大晚上的…”
女孩儿一下子抱住了姜宁的胳膊,委委屈屈道:“这声音瘆得慌,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姜宁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以示安慰,继而笑道:“有什么不行的,进来吧。”
左右俩人先前一起在同一个山洞里住了那么久,让沈冰来他这里呆一晚也无妨,反正他原本就打算修炼一会儿内力,索性让女孩儿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他则是找了块厚实的麻布当做蒲团,就在床边的地上打坐。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虽然离得近,实际上却是谁也看不见谁的,少女钻在被窝里,悄悄侧转过身来,面对着姜宁的方向,睁开眼睛,努力的想要在前方的黑暗之中寻找到一星半点对方的轮廓。
姜宁一心沉浸在修炼中,倒是没有太在意这
些细节。
沈冰却不同,黑暗之中,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往床边挪动着,直到可以清楚的听到姜宁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感到有些安心,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就此入睡。
夜沉如水水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