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糊为什么叫浆糊?” 季时语问楚胭脂。
“它长的白白的性子软软的,可不就是浆糊。”楚胭脂理所当然的道。
“叫小雪岂不好听些?”
楚胭脂道:“咱们南唐从不下雪的。”。
“你没有离开过南唐?”。
“有啊,打仗的时候去过东边的吴国和西边的大隋,南边的苗家寨子也去过几次,血见得很多,雪是一次没有。”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依旧是季时语问楚胭脂。
楚胭脂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眼前一亮,道:“去吃刘记的糕点。”。
茶馆离着刘记不远,过了桥往右拐,也就是几十步的事情。
楚胭脂之所以要吃刘记的糕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看到了。她坐在窗边靠墙的位置,喝茶的时候,恰巧瞅见了那张干干净净的,写着刘记糕点四个大字的黑色旗子被微风拂起,一个穿着朴素道袍的童子,手里正攥着一粒碎银子,一脸的期待,巴巴的朝里边儿望着。
“那糕点应该很好吃。”楚胭脂如是想。
楚胭脂的脚被人轻轻踢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季时语正示意她看坐在角落的那帮人。
那是四个人,三男一女。穿着与本地人无甚差别,可不论是语言还是气态都半点不像南唐人。硬要说的话,他们更像是山村里的那些猎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颜色都偏深,大约是暗黄色,就连那个女子的肌肤也是麦色,说话时没有半点南唐女子该有的婉约,语速极快,一双眼睛尤为明亮。
他们四个都裹着宽松的衣物,身材如何看不真切,但楚胭脂推断,相比他们高大的身躯来说,那种尺码的衣物穿在身上还能显得宽松,想必该是精瘦而结实的体型。他们四人身上并没有修行者专属的那种‘气’,却诡异的给季时语一种危险的感觉,也因此勾起了他的兴趣。
楚胭脂不动声色的拿指头蘸了蘸水,在桌面上写了一小巧的‘蛮’字。
南唐往南是千苗,也就是北方人口中的南疆,那里的地势更低,山脉,水域和森林密布,毒物和妖兽之多仅次于那片传说中有一座妖族宫殿的夜幽大森林。若仅以地域面积大小而论,甚至还是那片烟瘴之地要更大一些。
而在上千个苗人寨子更南的地方,则有一座连绵上百万里,不知何其高的山脉,叫做天断山,传说在那天断山另一头的大地上,生活着一个不亚于整个山脉北边大陆的族群,他们就被称为蛮族。
蛮族之所以叫做蛮族,是因为从上古时代起,每三千年到五千年的时间,他们就会跨过那座连绵的大雪山,对北方的王朝发起战争,当然,尽数以失败告终。
北方王朝曾有意南下联合千苗南下攻打蛮族,却最终铩羽而归,原因是他们根本找不到通过天断山脉的方法。神象境界的高手进去过不下十个,不是半途而废重伤逃了回来就是直接一去不回。 而那些在战争中被俘虏的蛮人对于他们的大军如何来到山脉的另一边亦是语焉不详,只说那是神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修行体系还有战斗的手段都和山脉北方的人截然不同。在那里,所有的人都信仰神明。
季时语轻笑道:“这才出来没多久,就接连碰到有趣的事情。”。
“接连?”楚胭脂不明所以。
罕见的在南唐的土地上遇到了传说中的蛮族之人确实算得上一桩奇事,可除了这一件,他们这一路走来就皆是些稀松平常的见闻,哪里还有什么趣事?
季时语深深看了楚胭脂一眼,笑而不语。
公子不愿说,楚胭脂便也不问,又倒了一杯茉莉茶,眯起眼睛细细的品着。
至于那几个蛮族人,就这点人数,又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不仅是楚胭脂,就连季时语其实也不是太过在意。蛮族数次进攻皆以失败告终,撤退之时,他们的大祭司往往只来得及带走那些尚算完整的精锐部队,至于其他的一些残兵败将和边缘的部落族群直接就被留在了山脉的这一边。大多都逃入了南疆的烟瘴林子里苟延残喘,几十万年累积下来,留在北边回不去的蛮人也渐渐成为了一个数目可观的群体。千苗之人善巫蛊,其中的一些秘术亦是得自那些蛮族的后人。他们中其实已有相当的一部分被北人同化,仇恨早已没有一开始那么深,毕竟几千几万年下来早已没有人见过传说中故土的模样,南疆便已经算是他们的家乡了。
只是当下这几个人离开南疆跑到南唐王朝的地盘上来,就让季时语有些感兴趣了。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青槐镇,一个隐蔽而幽静的院落,某间屋子里,一男一女正在榻上激烈的拥吻着,男子的锦衣华服都被胡乱的甩落在地上,瞧着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地上还有一件青色和粉色为主色的间色布裙,约莫便是那女子的衣物。
片刻之后,那女子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饰,瞥了眼已经软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赤裸男子,轻笑道:“公子,你可是亲口答应过奴家,只要能感受到这世间的极乐,奴家要什么你都愿意给的。”。
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那女子的头颅诡异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双手稍稍拉起单薄的衣领,低头视线朝下。
只见那女子在和那男子云雨之时尚且光洁如玉的后背露出了一片足有巴掌大,红黑相间,仍在流脓而且冒着黑气的丑陋伤口。
女子张口一吐,一道道红色的精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了那丑陋伤口之中,原本巴掌大的伤口开始缓缓的愈合,约莫缩小了一寸,愈合的脚步就再一次的停了下来。
那女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眼神里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