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松转过身, 看起来好像恨不得立即从此处离开。
谢深玄心知肚明他为何要如此，却也并不留他，待贺长松匆匆走了，他才回过身, 再看向沉默不言的诸野。
“今日先去首辅家中看看。”谢深玄说道, “如今这时候, 赵玉光他们应当还未曾从家中动身。”
诸野恍惚点头, 道：“好。”
他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谢深玄则走到马车一侧，本想直接爬上马车, 却又看见了小宋呆怔的目光。
他看起来像是没有听见方才谢深玄同诸野说的话, 谢深玄只好再重复一遍, 道：“去首辅家。”
小宋呆怔怔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谢深玄方才问他诸野今日穿了什么衣服，是这个目的啊……
不对，等等。
谢大人不是死也不愿承认他与诸大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在这一夜之间，他好像忽而便转了样, 竟然还主动穿起与诸大人差不多款式的衣服来。
小宋皱起眉，有些说不出的疑惑。
昨天他不在的时候，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吗？
不行，他得想办法去找找消息。
不知道昨晚上有没有玄影卫的兄弟见过谢大人和诸大人, 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八卦, 他必须得知道。
……
诸野策马在马车一侧, 足过了好一会儿, 这才恍惚回过神来。
他攥着手中缰绳, 略微有些紧张，稍稍侧目看向那马车，谢深玄虽在其中，但未曾挑起车帘，他看不见谢深玄的模样，可却止不住想——谢深玄穿着那衣服，显然并不是什么巧合，那谢深玄的意思莫非是……
可谢深玄不曾直接来与他说，他便抓不准谢深玄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不想要再这样继续同谢深玄拐弯抹角，反正今日他二人还有得是独处的时间，他一定能抓着机会同谢深玄问清楚，谢深玄如今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他们很快便到了首辅宅邸之外，小宋过去敲了门，过来开门的是赵玉光的兄长赵瑜明，他们昨日未曾与赵玉光说过要来此处，赵瑜明看起来略有些吃惊，可依旧忍不住满面笑意，目光往后一飘，看见诸野也在后头，便道：“二位大人可是来寻玉光的？”
诸野点了点头，未曾来得及开口，赵瑜明又不由惊叹，道：“诸大人这身衣服……的确好看。”
诸野微微一怔，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回应，谢深玄已自马车内下来了，倒还颇带些骄傲自豪，道：“我特意为他挑的，当然好看。”
赵瑜明自然转过目光，看向谢深玄，而后语调一滞，该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中，只是讶异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谢深玄并不在乎赵瑜明那万分惊讶的神色，面上依旧带着笑，道：“裴麟也在此处吧？”
赵瑜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不住点头，道：“对，他这些时日，都是一早就过来的。”
他微微侧身，请众人进来，心中虽有万般好奇，可出于礼貌，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将目光往那两人身上漂，只是沉默着在前头领路，将人带进了他们府中的小院内去。
谢深玄有数日不曾来此，院中的菜长得好像更好了一些，而赵玉光正在帮他母亲喂鸡，裴麟则坐在一旁，抱着首辅家中那只大胖猫如入云端，一脸惬意。
赵玉光先回首看见了他们，急匆匆便要同谢深玄行礼，他似乎未曾注意到有任何异常，而一旁的裴麟抬起头，看见两人，整个人僵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谢先生，诸大哥，你们的衣服——”
谢深玄：“嗯？”
诸野挑眉。
裴麟：“……”
裴麟抱紧了手中的猫：“哈哈，没什么，真好看啊！”
可裴麟不说，谢深玄却有话想问。
“裴麟。”谢深玄皱起眉，问，“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裴麟：“呃……”
谢深玄又道：“我记得你说过，像你这样的‘铁血男儿’，是不可能会喜欢猫的。”
裴麟一把松开搂着猫的手，毫不犹豫说道：“我才没有喜欢猫！”
谢深玄面上依旧带着笑，问：“诸野受我之托养了只猫儿，你觉得如何？”
诸野：“……”
裴麟：“……很好！很不错！诸大哥这样的人，就该多多养猫！”
诸野这才一顿，觉得有些不太对。
虽说谢深玄以往也喜欢挑刺，可却鲜少对他自己的学生这样，哪怕这些学生行事万般出格，他好像也不曾说过什么狠话，像如今这般说裴麟与猫一事，已算是头一遭了。
也许是从昨晚开始，谢深玄的奇怪情绪与举动给了诸野不一样的感觉，今日他看着谢深玄提及此事，下意识便觉得谢深玄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特意在为他找场子一般。
哪怕只是自己的猜想，诸野却已有些抑不住唇边的笑，甚至还忍不住跟着微微颔首，显然很是认同谢深玄的话，裴麟看看诸野，再看看谢深玄，越发觉得这两人应当已达成了什么他不该知道的关系。
首辅也已换好了官服，从屋内匆匆出来，像是打算去上朝，见诸野和谢深玄都在此处，略微有些惊讶，左右看看两人，不由面带笑意，出生感叹，道：“我早听闻二位大人从小一同长大，感情深笃。”
谢深玄笑一笑，道：“确实如此。”
诸野：“……”
诸野有些说不出口的紧张。
他想，这种事，还是别在此刻说了吧？
学生们还在一旁看着呢！
可首辅下一句便道：“兄弟若能如何和睦，倒也不错。”
裴麟：“……”
赵玉光：“……”
等等，什么兄弟？
这穿着款式相似的衣服，原来还能解释成兄弟？
诸野迟疑了。
他更加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