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子的形状不规整,在夜色中极容易被忽略。
疑似还有一滴透明液体,缓缓滑落。
它太模糊,就那么一小团。
这很像是一种飞行生物趴在窗户上,因为距离太近留下的。
时游记得很清楚,睡觉前那上面什么都没。
鸟类筑巢?时游记得大部分鸟类喜欢在高处,比如树枝、高建筑的屋檐、水塔等地方筑巢,主要是为保护还没出生的幼崽。
但什么样的鸟能长这么张扁平脸,又不是加菲猫,还一贴一个印,外星物种的多样性?
如果是动物,应该不会让他感到被偷窥。被人偷窥的感觉,时游曾经深有体会。
等到护士查房的时候,时游指了指窗外的印记,护士还是第一次被人类单独指派交流,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她自认为看了那么多天林顿医生和人类无障碍沟通,她已经看会了,一直等着机会表现。
护士走近一看,这不是抹布没擦干净留下的吗。
这种事情在医院经常发生,有好多患者抱怨过。
他们老院长曾说过,钱要花在刀刃上,所以医疗设备每年引进新的,但医院外观那是想起来才花高价租了几个清洁机器人。
记得上一次清洗玻璃,还是在遥远的半年前。
不过,人类要入院的时候,她们好像重新擦过。
这不重要,让人类住这样的房间是她们的失职!
时游看护士义愤填膺地出去,以为对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还想着,这里的外星人都不需要交流,已经能推测出前因后果吗?
在时游震惊的时候,几个值班护士带着口罩,拿着一堆清洁用具进来了,看到床上的小木乃伊时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心情上升了至少十个度。
即使太激动也没过激行为,她们来到窗边完成任务。
她们人鱼大多矜持,而且这是最后两天的相处,无论如何也要给人类完美的住院体验。
清洁机器人不靠谱,她们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将那四块玻璃擦干净。
时游看着那些清洁工具,就知道玩球了。
果然,没多久,那四块玻璃擦得都能反光了,和玻璃一样亮的,还有护士们的眼睛。
论对话不同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护士们还以为自己干了件好事,哪想到看着林顿交流起来无障碍,她们却一看就会,一试就废。
其实这也不能怪护士们误会,实际上她们都没听说过有什么动物能兼职监视的,哪怕是血族豢养的蝙蝠,也只是一群低智傀儡而已。
而这家医院的监控器,一般只在公共区域巡逻,不会涉及患者隐私。
时游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指出那个印子,只是试图从护士第一反应中得到一些信息。
时游手上拥有的底牌实在太少了,他只能通过细枝末节来推敲。
时游望着窗外依旧宁静的夜晚,城市陷入沉睡之中。
这样的夜色,就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如果真的有东西,必然离不远。
万一是偷窥,就不会只来一次,这不就已经是第二次吗?
这附近哪里比较容易观察?
时游认为视野开阔的地方,更利于他观察。
时游想了想,往天花板看去。
他来到走廊外。
头顶一阵“滋滋”飘过,是浮游监控器,当“看”到时游后还很人性化地转了转,像在跳舞。
时游与它打了个招呼,就见它的电子屏上,飘上了一颗颗小红心。
时游忍不住弯了下眼。
这么可爱,应该是女孩子。
半夜的走廊很安静,几个完成打扫的护士正结伴去清洁室,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顺手捞过护士台的一个大水壶,一口下去喝掉了一半。
时游对外星人爱水这一点已经麻了,内心毫无波澜,往另一个方向走。
同一时刻,医院楼顶上站着一个正在语音通讯的青年,他整个身影像是融在月色中,对着那一头很是敷衍地应着。
“你们爱信不信,我无所谓哦~”
“急什么,我一个就够了。”
“肖像画?没有呢。”
一只扑哧着肉翅的生物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他冲来,他没丝毫闪躲。
眼眸中红光划过,那有如象牙雕成的白皙手臂看起来轻柔极了,却精准地将那生物抓在手中。
只见那全身深褐色的生物张嘴,两颗尖牙在月色下闪着光,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收走的液体,那是口水。
一张遍布短毛的尖嘴张张合合,声波扩散,像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把刚才遇到的事转述出来。
青年挂掉了星讯,眸色暗沉,声音极淡:“没用的东西。”
青年柔软的手指猛地收紧。
“嘎!”
那生物短促地尖叫后,身体像碎末般爆开,还没掉到地上就在空中消散。
只是青年手上全是血污,青年嫌弃地一眼都不想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绣纹华丽的手帕,擦拭着手指。
时游来到逃生楼梯口的时候,发现今天不知为什么,往常严阵以待的两位警卫大叔不见了。
平时他们总是尽忠职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不过这也方便了他,他走向天台,刚一打开门,燥热的风就送来一丝不明显的血腥味。
夜风刮着青年的微长卷发,雪白的大褂在风中飘然扬起,随之而来的是青年对他灿烂的微笑。
“这么晚还出来,睡不着吗?”
沃尔拍了下脑袋,他又忘了时游听不懂,调皮地吐了吐舌。
林顿虽是时游的主治医生,但问诊待的时间并不长,反倒是沃尔这个性情开朗的经常被推出来陪时游唠嗑,时游还因为他多学了几个单词。
之所以是沃尔,一是让人类感受他们的善意,二是沃尔是年纪最小的,性格又最活跃,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不会让人类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