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缓慢勾起唇:“哪条法律规定,俞小姐交往异性需要向前夫报备?”
梁翰林被呛得一阵支吾。没等他继续出声,一旁的围观群众已经开始指着他,议论起来。
“离婚了还对人家一姑娘拉拉扯扯,这不是性.骚扰吗?”
“就是,还管人家交朋友。关他什么事。”
“这姑娘手都被他抓红了,不会还想动手打人吧?”
……
听着耳畔的各种质疑,梁翰林一张脸顿时黑成锅底色,半天说不出话。片刻,他看了眼俞沁,又看了眼挡在俞沁面前的徐莫衡,转身忿忿地走了。
闹剧收场,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去。
俞沁揉着发红的手臂,对徐莫衡感激道:“谢谢你啊,小徐老师。”
“举手之劳而已。”徐莫衡说。
俞沁有些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拍写真,刚好看见那人拽着你不松手。”徐莫衡说着,目光看向远处。
俞沁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数米远外站着好些助理模样的人,有的抱衣服,有的提化妆包,有的拿打光板,而众人被人簇拥着的中央,是一个穿黑西装的短发美人。她浑身的气质偏向于中性,长了张冷淡的厌世脸,妆容不浓,五官精致。
与徐莫衡颇有几分神似。
俞沁反应过来。那名短发的中性美人,正是徐莫衡的姐姐,坐拥百万粉丝的蜂后酒吧老板娘,徐莫微。
徐莫衡问:“俞总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我儿子的幼稚园今天在这里办活动。”俞沁说着,这才一拍脑门儿想起什么,微笑道,“徐老师,你忙,我先进去了。再见。”
说完朝徐莫衡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过身,快步跑向游乐场检票口。
下午三点,秋游活动在小朋友们的依依不舍中宣告圆满结束。
俞沁牵着梁丞丞的小手,等橙子和老师同学一一道完别后,母子二人走出了游乐场。
路过一家买零食的小店,梁丞丞看见一只小猪佩奇形状的冰淇淋,移不开眼经。
俞沁面上露出宠溺的笑,弯弯唇,买了一个给他。
“谢谢妈妈!”梁丞丞开心地拍拍小手,边吃冰淇淋,边好奇地问:“对了妈妈,爸爸今天怎么没和我们一起玩?他不是都来了吗?”
俞沁捏捏儿子粉嘟嘟的脸蛋,轻声道:“爸爸工作比较忙,以后陪橙子的时间会少一些。”
小橙子听后,耷拉下小脑袋,有些失落:“好吧。”
司机开着车来到大门口。
俞沁抱起梁丞丞,把他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扣,然后从另一边上了车。
司机问:“俞总,回家还是公司?”
俞沁木然地望着被橙子捏了一整天的米老鼠气球,沉吟半晌,才淡淡地说:“公司吧。”
“是。”
橙子啃着冰淇淋,糊得鼻子上都是奶油。
俞沁抽出一张儿童纸巾,细细替儿子将脸蛋擦干净。看着孩子与他父亲几分神似的眉眼,她一阵出神,无意识便回忆起了她和梁翰林的那些年。
梁翰林的三十二年人生,如果没有后来的婚后出轨这一出,那就是妥妥一个“凤凰男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励志故事。
他出生在梵岭,祖上世代务农,直到他父母那一辈才面前走出大山,省吃俭用好些年攒够首付,在当地的县城按揭下一套房。
梁翰林从小到大,听到的父母对他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只有知识才能改变你的命运,你是全家的指望”。
因此,梁翰林自幼便非常的刻苦,勤奋。
从小学到高中,年年考试,他都是雷打不动的全校前三名。
小地方的孩子上学通常较晚,寒窗苦读十二载,终于,在梁翰林二十岁这年,他迎来了改变命运的契机,高考。
众所周知,高考是寒门学子实现逆袭的唯一途径,也是底层人民实现阶层跨越的唯一机会。梁翰林是幸运的,高考结束,他以629分的高分被银河市一所知名高校录取,结识了同为校友的俞沁,与之相知相恋。
这段经历,至今都是梁翰林家乡的一段神话。
那座小县城里的家长们,都将梁翰林视作榜样,用他的故事激励着一众家境贫寒的孩子。
只有梁翰林自己知道,他和俞沁之间有一条无形的鸿沟。
过于悬殊的家境,造就了两个人迥然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甜蜜的热恋期过后,他和俞沁开始因为各种事发生矛盾。
在梁翰林努力申请奖学金,靠做家教赚的收入补贴家用时,俞沁随便逛一次街,便可以花掉他几个月的生活费。
梁翰林试着和俞沁沟通,告诉她挥霍金钱虽能带来一时的快.感,但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彼时,少女时期的俞沁并不理解。在她看来,上千块的护肤品,上万块的长筒靴,都只是正常消费,她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何来“挥霍”一说。
但,天真无邪的大小姐并未因此看低这个做事一板一眼的穷小子。
相反,她认为他人帅气,头脑聪明,文质彬彬,还有一股子淳朴至极的可爱劲。喜欢得不得了。
俞沁毕业典礼这天,俞父俞母盛装出席来到学校,见证女儿的授位仪式。
俞沁兴冲冲地将梁翰林拖到二老跟前,满脸骄傲地宣布:这是她秘密交往了三年多的男友。
俞父俞母惊讶之余,简单问了问梁翰林家里是做什么的。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自卑侵袭了梁翰林四肢百骸。他窘迫得耳根都红透,只能如实相告。
俞父俞母听后,表情依旧含笑如常,只是眼底的神色却明显冷淡下去。当晚,二老便将俞沁叫到跟前,说她和梁翰林不合适,要她分手。
俞沁不肯,在家里又哭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