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的产物。”
“其实,我不喜欢你,那个情书只是个小道具,可以请你把它还给我吗?”
怕伤了高中生的自尊心,沈柚说话时,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边说边小心的窥着季朱槿的神情。
然而他一如既往,丝毫表情都看不出,只掀起了眼帘淡淡看她。
季朱槿注视着沈柚。
她太简单太好对付了,他甚至连不怀好意的力气都懒得费,只是将目光在她身上梭巡过。
乌黑发丝、雪腻的肌肤、丰润饱满的唇瓣。
她在说话,颈侧的肌肤下,隐约可见跳动的、蓬勃的血管。
鲜活的、柔软的、温暖的、欢喜的。
剥下柔软的皮肤,露出的血肉同样有纹理;切开动脉,喷射出的血液会让她从温热变得冰冷……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欢喜的笑消失、干净纯真的眼神抹掉吗?
面色苍白的少年歪了歪头,扶正书包肩带,一言不发向前走去。
“哎呀,”沈柚顿时心虚起来,心想难道他看过那封情书啦?
她记不清原主到底写了什么,不过大抵是些恶毒诅咒,这种东西可不好让现在还纯洁良善如白纸的小可怜看见比较好。
季朱槿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上当,也不会打开情书看得吧?
可她现在看见这人反应,心里没了底,可怜巴巴凑过去:“季朱槿,你就让我把情书拿回来嘛。”
“里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朱槿不搭理她,沈柚只能扯扯他的书包肩带,故意跟在他身边。
季朱槿走路的速度确实比正常人慢一些。
她慢吞吞跟在季朱槿身后,边踢着石子,边想着说服他的台词。
女孩子想一句说一句,她声音软糯,语速却很快,于是听起来噼里啪啦的,很吵。
一直缠到快到季朱槿家,沈柚也没等来一句话,她不禁气馁了,小声问:
“季朱槿,你是不是有点烦我……”
空气中陷入沉默,少年停下脚步,偏头看了沈柚一眼。
苍白少年眼睑微挑,漆黑眼瞳像是蔓延出来的黑色泥沼,只一眼,就悄无声息把沈柚淹没到胸口的位置,她心头一慌,忽然有种奇怪的窒息感。
——你该逃走。
现在、立刻、马上。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不知是出自大脑皮层还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她似乎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深处惊恐尖叫着让她跑。
说不清的寒冷蔓延上脊背,沈柚忽然微微战栗。
“好。”季朱槿说:“那你进来吧。”
他取下书包,随意的推开了陈旧瓦房的铁门。
他转身,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柚,面色平淡,脸颊一侧的猩红疤痕,在屋檐破旧的灯泡光亮下,愈发诡异森然。
沈柚盯着季朱槿。
他还穿着白衬衫,只是现在看上去忽然不像是学校中那个小可怜了,而是一滩……深不可测的淤黑污泥,会把所有触碰到他的事物都吞噬。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间砰砰直跳,汗液在手心分泌出,然而沈柚很快就缓了过来,发觉自己攥紧了手心时还有点茫然——
她在害怕什么?
少女平复心情,故作镇定朝季朱槿的家望去。
这是在一个偏僻胡同街的角落处,一间具有怀旧感的平瓦房。
——或者说它本来就是旧时代的产物,与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分割明显。
陈旧、偏僻、贫穷,条件看上去很差。
沈柚打量了几眼,终于平复好突然急促的心跳,默默看向季朱槿。
他在等着她进去拿情书、他还很认真的等了数分钟、如果她不进去,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嫌弃他的家?
昏黄灯光下,不知为何,那个疤痕更加鲜红、显眼,可在沈柚眼中,她看着季朱槿的脸,却忽然升起一阵安心。
——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这还是本甜文呀。
季朱槿的存在,就证明了一切。
何况季朱槿还很漂亮,排除那扭曲的半张脸。
沈柚总觉得这人越看越顺眼,现在她连看见那些看似恐怖的疤痕都觉得很可爱了。
她干咳两声,有点局促:“那、那我进去啦?”
恐惧感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少女很快又欢快的挑起眉毛,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小心翼翼向屋内窥去。
沈柚记得,季朱槿没有父亲,只有一个生了怪病、足不出户的母亲。
说实话,贫穷、车祸、毁容、残疾、病重母亲、校园欺凌……
任何一件事都可能压垮一个人。
可季朱槿却能在这些磨难中,一人撑过来,甚至长成后来那个样子——
虽然是个变态反派,却不能否认他的成功。
沈柚想着想着,顿时心生敬佩。
透过门一眼能看见的是堂屋,黑色帐幔垂在堂屋中间,把堂屋和里边的空间隔开,似乎是把一间屋子分成两间在用。
想到进去可能会见到季朱槿母亲,沈柚顿时有点紧张,她握了握拳头,小声在心中给自己鼓气,随后,向前走去。
在进去之前,沈柚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对等着她进去的季朱槿认真道:“加油呀,一切都过去啦,以后会变得更好的。”
难以忍受的时日和苦楚,他都经历过了。
现在她穿来了,她会去把那封写满诅咒的情书拿走、扔掉,连带着带走他身上背负着所有莫名其妙的残忍与恶意。
——她想拯救这个同桌。
沈柚终于确认了这点。
她对季朱槿笑了笑,心情欢欣,抬脚向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