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离谱了。
她们不过是在地道里走了几个小时, 怎么可能横跨千里,来到人迹罕至的昆仑?
有同样疑问的不止她们,解青衫一行也在七嘴八舌的讨论。
到最后还是白云歇将折扇一收:“归墟底下是供四方魂魄转世的通道, 穿过那些泉眼可直达酆都。所以空间混乱也不奇怪。”
有人狐疑:“真的?”
白云歇微笑:“我猜的哈哈哈。”
她那双桃花眼弯弯, 是十分欠揍的模样。
拎着酒壶的女子当时就不干了:“好你个白云歇,托你的福,我这不是赌输了?”
说完酒葫芦一丢,顺势向白云歇砸去, 被后者稳稳接住。
“我请各位上昆仑喝酒。”白云歇连忙赔笑, 举手讨饶:“不过那上头的东西都不能随便碰。天材地宝必定有妖兽守护, 守着昆仑的大妖是个空前绝后的小气鬼。”
“你们见过就知道了。”
影像到此为止,黑袍人并没有再出现, 就好像是完成了领路的任务,自动消失。
料峭的风呼呼吹过, 气温骤降, 顾晓妆早就冻得缩起了肩,还是李絮将外套给她才勉强暖和了些。
她跺跺脚, 往手上呵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太阳出来?”
江如练直接道:“去昆仑。”
九井深逾千丈,要上去需得飞。
附近没有做非舟的材料, 顾晓妆不会御剑, 李絮也不会。
最后她看看恋爱脑上司, 再看看病怏怏、脸色苍白的卿浅,一咬牙一跺脚,决定现学先卖。
后果就是恐高加操作不当,落地时差点没吐出来。
可她抬眼, 望见面前百尺高的巨木时, 瞬间就把难受后悔抛之脑后。
此行赚翻了!
那是颗通体雪白的树, 说是琼枝玉干也不为过。
只是它没有叶子,空荡荡的枝丫向着星河舒展。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照亮雪线之下的山野。
严寒和缺氧并没有消磨生机,相反,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生命才能肆意生长。
所以五颜六色的野花星星点点,早起的野兔已经开始用爪子洗脸,苍鹰飞向远方,一切都宁静而祥和。
而树伫立在昆仑山巅,千年百年,如沉默的守望者。
很难想象此处曾经被摧毁过。
直到卿浅在离树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间小小的神龛。
做工粗糙,石雕只能根据形状猜测是只鸟。神龛外缠绕着灰白色的树根,有的甚至已经发黑了。
再远处,是早已被风化的废墟,断壁残垣,或许是一处小小村庄。
江如练眯着眼睛,打量那尊丑丑的石像:“这里的人把妖当神明祭拜,真有意思。”
随后就发现卿浅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还许起愿了?还是对着别的凤凰许愿?!
江如练当场生吃柠檬,从上到下都散发出一股酸味。
扯卿浅衣服骚扰她,醋溜溜地说:“师姐为什么突然迷信起来了?”
片刻,卿浅嘴角微弯,一如天边的晨曦温柔。
她眼里满是江如练的倒影,戏谑道:“她是个很好的妖怪,要是听见我的愿望,一定会帮我实现。”
笑容晃花了江如练的眼,这是这笑因何而来?还需得探讨。
江如练垮起张脸,强行牵着卿浅离开,往山上走。
嘴里还要嘀嘀咕咕:“我也能帮师姐实现愿望,师姐不如找我。”
哪知卿浅秒接:“我希望江如练能平安顺遂。”
“……”
安抚别的炸毛叽可能需要亲亲抱抱,但安抚江如练,只需要卿浅一句话而已。
她给了卿浅全部的信任,更何况卿浅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是认真。
江如练没有怀疑,咂摸了几下嘴角就翘起来了。
“这种事情,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有很多事没和师姐一起做,当然会保护好自己。”
要是有尾巴,她估计连尾巴都能翘起来,还能在卿浅面前舞出花来。
卿浅不置可否,只是牢牢地捉江如练的手。
攀过乱石滩和草地,巨木已经近在咫尺。
不远处,变成原形的李絮到处撒欢,叼来漂亮的野花递给顾晓妆。
如果不是有事在身,此处确实很适合休憩。
江如练想施法探查一下,却被卿浅按住了手:“慢一点,不急。”
“叮咚——”
清脆的铃声响起,江如练抬头,才发现是树枝上挂着的一串风铃。
制作人的手艺简单粗暴,只是把珊瑚、贝壳还有亮晶晶的宝石串在一起,怎么闪亮怎么来。
风吹过,风铃响个不停,还亮得晃人眼。
不得不说,这非常符合凤凰一族的审美。风铃也是,树也是。
江如练抚摸着细腻的树干,叹道:“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树,它不是不死树吗,怎么回事……”
何止可惜,她甚至想到就觉得胸闷。分不清这是怜惜还是失落。
卿浅推她:“上去看看。”
这正合江如练的意,她便没有推脱,揽过卿浅的腰,二话不说就踩着树枝上去。
树冠上有一处平台,正好可以坐下两个人。
左手边则是一个隐蔽的树洞,她在树洞里掏了掏,不出意外,摸出来几粒金银珠子、未经雕琢的水晶石。
恰逢朝阳喷薄初生,在此处眺望,万里层云如翻滚的海。
往上是触碰不到的天际,而往下才是芸芸众生。
江如练赞叹道:“真漂亮,甚至想飞一圈。不知道蓬莱的海上日出是什么样的。”
她悄悄摸摸地覆住卿浅的手:“以后在城里呆腻了,我们就到这里来住几个月。可以建一处小院子,种上竹子和蔬菜。”
卿浅安静地听她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某只凤凰大概不在乎什么天下苍生,做出献祭的决定,仅仅是想护住自己的家。
她闭了闭眼睛,摸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