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最终没有叫走苏韶棠, 只能沉默地看着她离去。
这宫中的确藏不住事,消息很快传进了坤宁宫中,皇后冷淡地抬眸,轻描淡写道:
“元妃惯爱使用这些伎俩, 倒也难得吃瘪。”
经常意外地出现在皇上面前, 然后就顺便带走了皇上,这么多年的圣宠, 难为她能豁得出去脸面。
皇后甚至都能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她乃一品宫妃, 膝下又孕有皇长子和公主, 尤其在苏韶棠和珺阳似乎交好的前提下, 苏韶棠怎么也不应该折了她的脸面。
全然没有想到苏韶棠软硬不吃,对谁都一视同仁。
思绪落罢, 皇后稍微皱起眉头:
“只是她的确不懂事,京城中贵女不少,和珺阳混在一起作甚。”
何嬷嬷劝慰道:“娘娘, 侯夫人终究是您的外甥女, 心中必然还是向着您的。”
“她骤然嫁入高门,能与之交谈的女子寥寥无几, 和珺阳公主交好也未必是侯夫人自己的意思重, 说到底, 安伯侯府做主的还是安伯侯。”
何嬷嬷不知安伯侯府实情,她说这番话算是推心置腹。
皇后依旧情绪不高, 毕竟她父亲病重在床, 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
安伯侯府也一点动摇都没有。
何嬷嬷还担心一件事, 她附耳低语:“奴婢总觉得不妥, 如果那个女子真的和安伯侯有什么, 二皇子这样做, 岂不是给侯夫人添堵?”
皇后敛眸,眼中情绪闪动。
何嬷嬷怕她做糊涂事:
“说到底,侯夫人和娘娘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二皇子妃恰好这时进来,闻言,不悦打断何嬷嬷的话:
“要是她真的把娘娘和殿下当作自己人,也不会一点情面不给殿下留。”
“她日日和安伯侯同床共枕,要真有心替殿下谋划,安伯侯对殿下岂会一直这般态度?”
她记恼着苏夫人和苏韶棠折了她脸面的事,压根不想听见何嬷嬷替苏韶棠说话,而且,云安然一事是她出谋划策,若娘娘真的劝了殿下,岂不是在说她胡乱出主意?
何嬷嬷恭敬地低垂下头。
皇后沉默了片刻,平静道:
“同是国公府出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既然不能劝说安伯侯,受点委屈也只是暂时,只要皇儿能如愿以偿,本宫日后不会亏待她。”
何嬷嬷欲言又止,但余光扫到二皇子妃缓和的脸色,最终仍是作罢。
太和殿中,沈玉案看见苏韶棠回来,稍有些意外。
他温和地打断了四周人,起身去迎苏韶棠,伸手抚去了她绒领上的雪花,低声问:
“遇到了什么事?”
他语气笃定,若非遇到更觉得心烦的事,夫人不会这么早回来,只怕会溜达到宴会快开始时,才不情不愿地过来。
苏韶棠不耐:“元妃。”
沈玉案颇讶然,如果是元妃,怎么会轻易放夫人回来?
苏韶棠看出他的疑惑,轻飘飘地说:
“我和她说,你想我想得紧,片刻不见都觉得难受,她便让我离开了。”
不过她离开时,元妃有些沉默罢了。
话音甫落,沈玉案立即轻咳了声。
苏韶棠狐疑地看过去:“有什么问题?”
沈玉案想都未想,摇头:
“没有问题。”
他思念他的夫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只是少有人会将这些男女间的事情光明磊落地说出去,所以显得有那么些羞赧。
远处的人看着沈玉案替苏韶棠接过大氅,又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襟,一番动作做得自然又细致温柔,不由得稍眯了眯眼眸,他意味不明道:
“看来乐君对他的这位夫人甚是喜爱。”
否则哪有男子会这般注重细节,这些举动一般都是由女子或者下人才会做。
而对于苏韶棠,沈玉案都不曾假于人手。
二皇子冷着脸,将沈玉案的动作看在眼里,他才越觉得皇妃说得没错,他的这个表妹和他根本不是一条心。
抬手,一杯冷酒下肚,二皇子才冷静了些。
沈玉案时刻将苏韶棠带在身边,见状,那些想来给沈玉案敬酒的人也都只能却步。
沈玉晦老早就被回京的林松青拉走。
沈玉案刚把糕点端到夫人跟前,就听夫人冷不丁地一句:
“拿我做挡箭牌?”
沈玉案没有否认,而是轻笑道:“一举两得。”
苏韶棠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她很清楚,如果她一旦离开苏韶棠,少不得有女眷来和她说话。
她一点也不想应付这些麻烦。
等宴会开始时,圣上才和皇后一起到了太和殿,苏韶棠觑了眼崇安帝,只觉得大皇子和二皇子压根没必要因争储闹得这么凶。
崇安帝虽说是知命之年,但身子硬朗,半点生病的传闻都没有过。
南巡这种对苏韶棠来说是折磨的事,对崇安帝半点影响都没有,他目光迥然,挂着些似有若无的笑,只随意瞥下来的一眼,都天子威严甚重,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他跟前,就仿佛是个纸老虎一样。
原文上也的确如此。
两位皇子渐渐年长,对圣上来说,早就不是最讨喜的皇子,甚至他们越年长,对圣上来说越觉得危机感。
会给苏韶棠和沈玉案赐婚,也是一种试探。
可能当权者都有一种疑心病。
他将京城最重要的安防都交到了沈玉案手中,自然要确保他的忠心可靠,事实证明,哪怕娶了皇后一党的人,沈玉案的立场也没有丝毫动摇。
原文中,沈玉案并不喜欢这位妻子,自然不会动摇。
而现实中,哪怕诸多剧情和原文不同,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沈玉案很清楚,究竟怎么样做对安伯侯府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安伯侯府无恙,那么谁都动不了苏韶棠。
崇安帝冷眼旁观两位皇子在朝中拉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