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圆满的一天因为发生了一些严肃的事情而变成了心虚的一天。
郦貌看见温以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藏起来, 然后又马上想到他们刚刚吃蛋糕的时候温以沉应该没看到,于是又瞬间恢复了精神,扬扬下巴, 眼睛亮晶晶的问:“你怎么来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郦貌猛得想起重要的问题,狐疑又心虚的打量温以沉。
少年一连串的反应,除了心虚就是心虚,连后边的店长都看不过去,捂了捂脸,往前走两步, 想要帮忙说些好话。
他倒是对温以沉的大名知道一点, 对温家和郦家现在略有些微妙的关系也知情, 想必这种情况下,郦貌对温以沉有所畏惧也是理所应当的。
店长走到郦貌身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小猫稳住情绪。
郦貌当然稳不下来, 要是让温以沉知道他刚才吃了多少蛋糕喝了多少快乐水,他下半生的幸福都没有了!
郦貌表情紧张, 又觉得这样太心虚,贼喊抓贼一样,于是又竭力挺起胸膛, 让自己看起来才是有道理的那个。
温以沉一直靠在车上, 淡淡看着这边,直到店长从郦貌身后走来, 他眼神更深了一点, 从车子上站直, 原本抱着的肩膀也放下。
黑暗本来就容易加深一些让人恐惧的东西, 尤其温以沉身高马大,一身精壮的肌肉,在黑暗中往前边走就显得越发让人有压力。
几个小崽子也安静下来,只有明巧巧嘟嘟囔囔的蹭过去,和慢一拍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范览一左一右抱住郦貌的大腿。
两根护腿宝宝上场,郦貌瞬间觉得更硬气了,抱着肩膀气势汹汹。
店长笑眯眯的开口:“今天郦貌同学——”
温以沉停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过来。”
他声音很低沉,视线更是看都没看店长的方向。
店长显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摸了摸鼻子。
郦貌当然不会过去,他还警惕的抬着两根腿,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没回答我。”
郦貌很有条理的说。
情况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店长略略疑惑的皱起了眉毛,眼睛更眯眯了,看看温以沉,又看看郦貌,然后试探着往后退了一步。
温以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偶然遇见的,对面开会。”
“对面?”
郦貌瞬间抬头,去看对面的大楼,暗蓝色的玻璃闪着冷灰的光芒,像是盖着一层乌云一样,总结,应该是看不到他们这边的。
郦貌松了一口气,一口气松下来,马上看温以沉就十分亲切了。
天知道他们今天都干了多少工作!他觉得甚至一天都没停下脚步!
郦貌扁了扁嘴,抬起腿,晃了晃,两个抱着他腿的崽呆呆的被颠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不靠谱的大人”已经两三步跑到“靠谱的大人”身前,直接扑到了人身上。
……
段清扬的钥匙掉在了地上,“咚”的一声。
以店长为主,几个大人和小崽的目光瞬间落到她身上。
段清扬捡起钥匙,表情还有些狰狞,还有些讪讪,语气快速的说:“我、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啊,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店长:“……”
他沉默的扭头。
刚刚还被他以为会遭到无良豪门哥哥“欺压”的郦貌,这时候正树袋熊一样挂在男生身上,腿盘着腰,胳膊搂着脖子,还一边用胳膊晃着男生,不知道嘟嘟囔囔的在告什么状。
……
就是说,亲哥亲弟也不会这么亲密吧?
店长忽然心口跳了一下。
就说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他视线上下看着两人,直到被一道幽深的视线锁住,讪讪举起双手:“那什么,这几个崽,我送?”
“不需要,今天多谢照顾。”
温以沉终于说了和他的第一句话。
店长:“……好,那我,先走了?”
他提高了一点声音,试图告诉郦貌他唯一的能帮忙说情的后台要走了。
郦貌的确听见了,而且回的飞快,迅速在男生身上回个头,下巴还靠在温以沉肩膀上,潇洒的朝他挥挥手:“再见,店长。等等,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郦貌顶风作案,在温以沉面前提示道。
他的福利可不能丢!
店长顿了一下,然后微微勾起嘴角,压压帽子:“记住了,再见。”
“小朋友们,再见。”
他半蹲下身体,和几个注意力显然都不在他身上的崽崽告别。
只有蔡菁婧礼貌的回复了他:“再见店长。”
一直到店长的身影都看不见了,郦貌又靠回温以沉身上,打了个哈欠说:“怎么还不走啊,我们回家吧,我跟你说,今天碰见一个很不识好歹的人——”
郦貌闭着眼睛嘟囔。
他习惯了不心虚的情况下大事小事全都一箩筐的告诉男人,当初李渊新登基就惯得他这个臭毛病,郦貌的父兄母亲耳提面命过无数次,小事不要总去烦李渊,但是郦貌愿意说,李渊愿意听,这个习惯就一直没改掉,每次钻到被窝里,郦貌就能嘚嘚嘚说个没完。
说着说着还要犯困,完全不管地上几个团子。
温以沉侧脸看了他几秒,最后不明显的出了一口,抬起手捋顺挡住少年眼睛的卷毛,看向地面上的几个萝卜丁。
范思哲对强者一贯是敬佩的,点了点头,紧张的打招呼:“温哥哥。”
蔡菁婧本来也有点怕,毕竟温以沉的性格很冷漠,是最不招小孩喜欢的那种,但是架不住冷漠的人身上扛着一只时不时还要伸个懒腰的懒猫。
蔡菁婧的心中的恐惧一扫而散,乖巧的叫人。
只有两个“问题儿童”,刚刚被郦貌从腿上掂下去就没爬起来,一左一右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