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月:“其实月亮也有。”
“哈?”李忘情以为他说的月亮也出来了,环顾天空去寻,却被障月捧着脸正对着他。
“今晚不会有月出了,它在我这里。”障月说。
他的眼睛里沉着一轮似曾相识的月亮。
清冷的雪月,炽烈的大日,辉光后的眼睛……一瞬间,李忘情想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可能。
“山阳国,一直以来都被他们注视着,是吗?”
太阳和月亮都是虚假的,那是两只来自来自于行云宗和御龙京的眼睛,他们一直在监视着山阳国的一切。
“很快就有答案了。”障月说道。
李忘情看向他身后的简明言。
因为无法忍受这烈日的灼烧,黑布上的邪神无声地嘶鸣了一阵,下一刻,简明言体内千丝万缕的黑气被抽了出来融入黑布当中,随着一蓬黑火燃起,黑布化作一团轻烟向城门外逃去。
简明言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灰白慢慢恢复为红润,这个过程几乎是在他沐浴在光照下的瞬间完成的,与之相对的是,正当午的烈日一瞬间黯淡了许多。
眼皮下的眼仁滚动了一下,简明言缓缓睁开一条缝隙,如梦似幻地看了看四下,然后定在正前方。
“哥?”
“你醒了。”障月见他开口,二话不说先用手指对着简明言虚虚画了个圈,“别动,站在那儿多晒一会儿,对身体好。”
……竟然真的复活了。
太上侯在保护简明言,难怪障月说不必担心他。
同样地,在障月吞噬了月亮前,想来师尊也一直在注视自己。
神念巡天,翻手生死……这就是灭虚吗?和眼下所能触及到的藏拙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李忘情由衷地感到五脏六腑里灌满了冰,短暂的惊惧后,她慢慢冷静下来。
“二太子,你可还好?”
“无妨。”简明言的神智逐渐清明,活动了一下臂膀,困惑道,“我记得……我着了荼十九那小子的道了,这是哪儿?”
李忘情挑挑拣拣地解释了一番,不能说的部分全都甩锅给荼十九。
“……言而总之,虽不知我们脱身之后荼十九失踪去了何处,但看死壤母藤还没有入侵到国都内,他大概也是流落在外了。”
简明言的眼神从迷惑到愤怒:“他最好给我活着!看我不撕烂他的头皮!”
言罢,他一口灵气刚提起来便咳出半口血。
“哥、哥……扶我一把。”
障月:“坚强一点,我只扶老婆饼。”
简明言看了看障月,又看了看李忘情,不禁回想起了三年前的旧事,他一脸迷惑地对李忘情道:“我哥给你用什么不三不四的手段惑住你了?当年不是都闹到要逃婚的地步了吗。”
“我没有用不三不四的手段。”障月诚挚地看着李忘情,“但关系确实不清不楚的,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李忘情麻了:“我没想到你还在乎名分。”
障月:“入乡随俗,当时结亲的时候没磕过瘾。”
李忘情:“那俗称拜堂,高堂都不在我拜谁,难道把我师姐叫出来吗?都算半个亡命鸳鸯了,一切从简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障月推了推她的肩膀,“门开了,他们已经来了。”
一道道狼狈的遁光穿过山阳国的大门,当他们落在地上时,眼前繁华的山阳故都,让刚逃过一劫的修士们不可置信地呆滞在了原地。
“这里是……”
……
山阳国青雨长帷之外,风树村。
“石秋,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下地了,得换个夹板了。”
今日第三次试图凝聚灵气被打断,荼十九不耐烦地把手边的馒头砸向门帘子。
“老婆子,我已经说了一百遍了,你认错人了,。”
馒头在地上滚了滚,一路撞到了石大娘脚边,她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灰揣进袖子里,尽管口吃,还是尽力说着:“不吃就不吃,何、何必糟践东西,石秋啊……”
“我叫荼十九!别逼我杀你!”
“听、听到了,你娘也……也没叫错啊。”石大娘撩开帘子,耳朵凑过去,“你要吃沙、沙糖果啊,只有村长家里有,还、还没到熟的时候呐。”
荼十九翻了个白眼倒在炕上。
他的现状再糟糕不过了,不晓得“那家伙”到底对他用了什么手段,眼下的他……的的确确就是个凡人,还是个被路过的老婆子捡回家的残废。
可恶的是,这个老婆子耳朵不好使,根本听不懂他说话。
现在怎么办?想法子联系大祭司?不……万一真的被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个废物,恐怕连拿去喂母藤都会被嫌弃。
荼十九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