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死壤边界,陨兽爆发之地,此刻已经。是一片疮痍,但凡凸起的岩石全数被折翎剑密密麻麻的剑气打得稀烂。
满地枯枝败叶里,荼十九呈一个“大”字,被虚幻的羽毛状剑罡钉在地上,他看了看左右,刚才被他捆住的行云宗弟子比他还惊恐,有的甚至哭了出来。
好强。
他从大祭司那里听说过凡人曾经有过一种战弩,发动时如雨如蝗,瞬间就能把千军万马扎成刺猬,刚才这一波剑气,就像那种战弩一样。
荼十九就享受了一把传闻中的折翎剑罡的洗礼,还是五分力不到的那种。
他回想起了临行时大祭司的嘱托,说他荼十九年纪还小,别去惹那行云宗和御龙京的两位哥哥姐姐。
名字他没记住,就记得那两个哥哥姐姐本命剑的剑名。
行云宗的是“折翎”,御龙京的是“窥冥”,大祭司再三叫他别去招惹。
对了,“窥冥”那位已经凉了,还是在他们苏息狱海凉的,眼下年轻这一辈最强的“折翎”就近在眼前。
“大姐,至于吗,犁地呢。”荼十九道。
羽挽情收了剑,落在已经被揍得躺下的荼十九身前:“你也不是一般的修士,看你骨龄绝不到二十年,那你的身份我也猜出来了。”
“哦?”
“……擅自出苏息狱海,死壤母藤不管你这个圣子吗?”
苏息狱海,洪炉界的囚牢,一旦被打入此地,很快就会被死壤母藤的树种寄生,从此依靠母藤活命。
“正所谓‘一日入狱海,永世死藤奴’。”
羽挽情提起地上行云宗的成于思,往身后远远围观的同门那边一丢,接着说道:
“入苏息狱海超过十二个时辰的人,无一例外皆会被侵蚀,只能依靠死壤母藤分出的藤蔓苟活,一旦踏出死壤,必会衰弱而亡。只有少数得到狱海大祭司允许的罪者,才会倚靠死壤母藤的树汁在外面多撑持一段时日,但其中有一个特例,就是几千年来唯一诞生于死壤母藤胎中的‘死藤圣子’。”
荼十九翻了个白眼,呿了一声:“你知道的倒多。”
“你若是偷跑出来的,一报还一报,按你无故伤我行云宗弟子之恶行,我合该断你两条腿回去慢慢养。不过,你还有几分运道在身上。”羽挽情抬手从他身上抽出一张卷轴,打开来一看,“果不其然,是你有任务在身,不小心撞上了才有此冲突。”
荼十九:“都猜到了还打我?”
羽挽情没有理会他,一眼扫完他的任务内容,神情一沉。
“坏了。”
背后的弟子闻声上前来,为避人耳目,用门内的玉牌传音:“少宗主,发生何事?”
“立即把这位圣子捆上带走。”羽挽情神色冷凝,“出大事了,苏息狱海死壤七煞之一的‘邪月老’盗走‘陨兽血’和母藤树汁叛逃,要在某地用陨兽血召唤一头陨兽出来!”
……
花云郡,月老庙。
“石秋,你要上哪儿去?”
老者出现的一瞬间,拐杖顿地,突然间,有红色的丝线如同蜘蛛网一样从上面飘落下来。
“走!”
李忘情一个照面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修为,直接烧了个三阶瞬身符飞出五十尺外。
那些红色丝线飘落在地上,所触之处立即散出一片紫黑色的雾气。
有毒。
李忘情抽身而退,身后正堂大门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眼看着要刹不住撞上时,李忘情丝毫不犹豫,陡然蹬地飞起跃上房顶,同时就准备御剑飞天。
为李忘情极快的反应愣了一下,老者想起她套完话又弄死他两个寄身的手段,冷哼一声:“小辈,斗法倒谨慎。不过你以为上面就走得脱吗?”
如他所言,当李忘情飞身腾起不到五十尺时,月老庙里一声钟响。
“嗡——”
这灵力之浓!绝不是筑基修士!
李忘情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刻,山岳一样的反震之力直接让她直直砸穿下方正堂的房顶,带着一身瓦砾摔进了刚才煮酒的大鼎里。
酒液四溢,李忘情刚伸出一只手抓在鼎沿,却不曾想这大鼎也是一尊法宝,当即散出金芒将李忘情压回鼎中。
老者沉声一喝:“镇!”
鼎里的李忘情似乎并不甘被镇,当即从鼎中开始攻击,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震响里,正堂里的凡人们纷纷逃出来捂着耳朵,诧异地看着发出滚雷般震响的大鼎。
“师父!”
适才被李忘情抓起来又及时扔到安全地方的石秋看着正堂里盛酒的大鼎飞出,他连滚带爬地到了老者身边涕泪四流。
“你饶了她吧,她要被淹死了!”
老者不为所动,冷冷注视着不停挣扎的大鼎。
“老夫这连理鼎当年在死壤也是镇杀过百余同阶的重宝,凭你一个小小剑修,不出片刻本命剑就会化作铁水。”
石秋连连求情,然而十数息之后,老者看着“连理鼎”,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
术修的本命法宝,和剑修的本命剑一样都是心神相连,他很明显感觉出来,自己引以为傲的本命大鼎一点炼化对方本命剑的迹象都没有。
石秋在旁边着急哭叫:“师父,她说她也是行云宗的人,你和她不是同门吗?”
“你说什么,行云宗?!”
老者这才微微色变,心中开始暗忖。
“此小辈不过是个寻常砺锋剑修,竟能在连理鼎中挣扎这般久,莫不是背景雄厚,有大能赐下异宝护身?倒不知道是行云宗哪殿的长老。”
“啧,麻烦了。有些爱护犊子的就好弄这些后手,万一真逼到她本命剑兵解的地步,触发她身上的异宝,岂不是耽误了老夫的大事?”
“这天烧的死壤母藤,害老夫沦落到和小辈争斗……接下来还要起阵,不能在这丫头身上浪费太多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