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情算是弄明白了。
事情再简单不过了,这个叫灵月老的骗子看中了花云郡郡公夫妇刚丧子,利用幻术和炼尸术欺瞒他们牟取好处。
按邪修们的一般套路,无非是拿拐来的三个女子吸血修炼什么的。
至于这个叫石秋的崽,显而易见是个傻子。
李忘情不客气地开始例行搜身。
“定身符一打,风行符三张,愈血丸一瓶,哦,还有你拿来迷我的药,‘闷倒熊’……你当时给我下的这个?这是给熊用的你给我一个妙龄女子下这个?”
石秋:“就一小撮,你不是没傻嘛。”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
李忘情用不上这些低级符箓,该烧的都顺手烧了,最后从他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
不期然地,她碰到这水晶瓶的瞬间心头就是一跳。
石秋想起灵月老的嘱咐,着急了起来:
“你还给我!”
“哦,看来这就是你打算对我用的正菜了。”
李忘情提到眼前一看,只见是一滴金色的、像血液一样的东西,幽幽悬浮在瓶子中央,看着不像是什么善物。
“这是何物?”
石秋也晓得挣扎不得,神色一垮:“我不晓得,我也第一次见,可能是防你们脱逃的,比‘闷倒熊’品质好一点的……‘闷倒龙’吧。”
“……”
李忘情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这什么好东西,揣进自己的乾坤囊里,继续说道:“好吧,眼下你师父打算明天便用三个女子布阵为郡公世子复生,我姑且信你初衷是好的,但你伙同郡公这家诱拐到我头上,于情于理这事不能轻饶。”
“可这是救人……”
李忘情对外人从来不客气:“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即便只是拔一根头发,也是慷他人之慨救人,到最后拿人情的还是你们师徒不是吗?难道你觉得得了陨火疮的若是郡里的平凡百姓,这郡公夫妇还会这般不计代价相救?”
石秋呆了呆,哑口无言,好半晌,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师父是这样教我的。”
“我师尊也教我想不通的事可以少想,但,不能多做。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人人皆可真小人,论迹勿做伪君子,明白?”
“……”石秋隐约觉得她很有道理,但还是摇摇头,“不大明白。”
李忘情抄着手说道:“罢了,今天我也不是专程来教你做人的,简单来说,你师父冒名招摇撞骗,我不能置身事外,眼下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然你就等着肚子被我刚刚喂给你的药毒穿吧,另外……”
她捞起石秋的袖子,一把捋开来。
石秋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大片黑色的焦痕,但与正在发病的人不同,他的陨火疮并没有发烫开裂,而是已经结痂、且黑痂正在脱落,很明显可以看出下面新生的皮肤。
“你也有陨火疮,但已被不明手段压制。你这么为你师父卖命,可是因为家里人也患了此症?”
石秋没想到她观察得这么仔细,好像肺腑被剖开来翻晒一般,有些难堪:“我、我师父说,我做他童子为他效命,他就愿意帮我治我娘的陨火疮……”
“我就说,到底是有求于人才这么听话……脸色别这么难看,人之常情而已。”李忘情放下他的袖子,“这样,你我打个赌。”
“赌什么?”
“明天你师父摆阵时,你只当不知道今夜之事。倘若你师父当真只是抽一口阳气,看在这对我不过九牛一毛的份上,便当送个功德人情了。”
石秋微微动容:“李仙子,你竟然是个好仙女……”
“前提是你师父得是真心救人,但我不看好。”李忘情语调一转,冷淡下来,“倘若他是邪修,骗我们两个美女一个仙女只为吸血练功,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师父很厉害的……”
“我岂会单打独斗,自然要摇几个人来助阵,届时我同门来了,你再想浪子回头,他们就不一定听你的解释了。”
石秋一颤,他其实挺害怕面前这女子的。
总觉得说起话来平静随和,但语调起落间,总有一种把剑架在别人喉咙上的锐意。
他考虑了片刻,道:“师父对我有活命之恩,还有我娘的病、要仰赖他……”
“何必舍本逐末呢,陨火疮最常见的做法,不就是剑气祛邪吗。”
“我哪有灵石宝贝去请剑修……”石秋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
剑修抵御火陨天灾、灭杀陨兽、祛除陨火疮,到哪里都很受人尊敬。所以洪炉界的剑修最喜欢把剑器背在身上,用以彰显其身份。
但是他从见到李忘情开始就没见过她的剑,便默认了她和自己师父一样是走的筑基结丹的路子。
“你是……剑修?”
“嗯,剑修,师承行云宗。”
……
花云郡外,两个行云宗剑修一脸疲惫,道袍上沾着妖兽血迹,正要回转传送阵时,腰间的宗门玉牌突然发出濛濛灵光。
“是同宗弟子求援,不知是哪个……呃,金光?莫非是真传弟子?”
“你傻了,真传弟子是紫光,全宗上下只有两位少宗主召集百里内的同门时,玉牌才会发出金光。”
说话是的一男一女两修士,他们皆是开刃境界,刚同妖兽鏖战过一番,正是身心俱疲之时,突然见到少宗主召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可、可羽师姐外出从来不会召集开刃境的弟子。”
“对啊,听路上遇到的同门说,羽师姐好像带人去苏息狱海附近一带追杀陨兽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燃角风原?”
“那……就只有另一个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她不是昨天才乱说有陨兽出现,差点吓得我折了条手臂在妖兽口中,这会儿不小的又在闹什么。”
“她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