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球进了!”
时渊拖着脑袋看人类追小皮球,虽然挺有趣,可他的尾巴困惑地弯来弯去,被陆听寒捋直了,没过两分钟,又弯了。
而陆准躺在沙发上,怀抱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吃得也津津有味。都说小赌怡情,他在拾穗队压下了他的全部私房钱,一共20元5角3分,就期待能翻盘,赚两包烟钱。
陆听寒看球赛都是面无表情的,而陆准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了,拾穗队进了第一个球,他激动得差点弄洒瓜子。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进球是个开始。
没想到它是结束了。
接下来的60分钟里,拾穗队再也没进任何一个球,最后以1:3落败。
陆准痛心疾首,唉声叹气。
时渊安慰他:“没关系,明年还有一场比赛吧?”他求证般看向陆听寒。
陆听寒肯定道:“对,明年他们还打算办一场,到时候还会有风阳队。”
陆准这才缓过来一点:“也是,也是,我又要开始攒私房钱了。”
陆听寒问:“上次不是存了几百吗?”
“别说了!”陆准把吃剩的瓜子壳哗啦啦倒进垃圾桶,“全被你妈发现了!充公!”
看完球赛,已经太晚了,陆准和虞轻眉就在一楼客房睡一夜。
陆听寒收拾了桌面,去到二楼卧室,时渊在床上等着他了。他一上床,时渊就拱进了他的怀中。
陆听寒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时渊把他在食物分配处的事情讲了,然后说:“感觉最近客人越来越少了。”
“可能都去餐厅吃了。”
“也是啊,分配处永远是罐头做出的东西,不好吃。”
时渊继续唠叨他的见闻,陆听寒专心听着。
时渊又说:“沃尔夫冈和程先生在准备剧团的事,很快,我就能回去演戏了。”
“演什么?”
“继续演《殉道者》,还有新剧本《触不可及》。”时渊昂起头问他,“都是很好的剧本,你会来看吗?”
陆听寒却没有回答。
灯光之下,他的神情依旧是温柔的。
他说:“不,时渊,我不会。”
时渊的尾巴弯出了问号。
陆听寒看着他讲:“因为我是来向你道别的,现在是时候了。”
“什么道别?”时渊问。
“我要走了。”
“啊,现在吗?军队那边有情况?”时渊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听寒:“我不会回来了。”
他起身,披上早已准备好的风衣,向楼下走去。
时渊愣怔住,追着他下楼了:“陆听寒!”
一楼客厅竟是亮着一盏暗灯,虞轻眉和陆准坐在餐桌边,正在研究一个蛋糕。两人见到陆听寒,都僵住动作,有几分尴尬,没想到陆听寒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蛋糕是给陆听寒的,他快生日了。
秘密礼物就这么败露了。
陆听寒看了蛋糕几秒钟,拉开家门,一股寒风袭来。
“你去哪里?”陆准喊他,“都那么晚了!”
虞轻眉也讲:“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解决?”
时渊从二楼赶下来了,一把抱住陆听寒:“不要走!为什么你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陆准和虞轻眉都是一愣,对视一眼。
虞轻眉说:“陆听寒,你和时渊吵架了?”
陆准补充:“还气得自己离家出走?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你妈都吵多少回了,还不是照样没事?”
虞轻眉:“好好说话,把问题摊开来讲。这个生日蛋糕还是时渊给你选的呢。”
陆听寒没说话。
他一点一点地、坚定地扒开时渊的手,像早就做好了准备,说:“我要走了。”他冲三人点头,“今天是非常愉快的一天,谢谢。”
那三人面面相觑,都是不知所措。
陆听寒走出家门,和屋内的温馨温暖截然不同,走廊一片黑暗,冷得刺骨,几乎逼人退缩。
陆听寒没有犹豫,向前迈步,直到他听到带着哭腔的一声:“陆听寒!你不要我了吗!”
陆听寒顿住。
他回头望去,在暖黄色的光下,虞轻眉和陆准并肩站着,神情温和又担忧。
而时渊呆呆地看着他,泫然欲泣,说:“陆听寒,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陆听寒轻声说,“不是的。”
风声阵阵,歌声从九天之上传来。他说:“不是丢下你,我是必须要……找到你,和过去的每一次都一样。”
他转身,任凭身后人再怎么呼喊,也不再回头。
越往前走,那刺骨的黑暗就越深了,而那歌声也越发嘹亮。
陆听寒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奔向歌声最响亮之处,猛地伸出手——
“咚!!”
骨骼在手下碎裂的声音。
黑暗潮水一般消失了,人面鸟在他铁钳般的手中尖叫!
它通体金色,每一根羽毛都闪闪发亮,有着女人的姣好面容。但它的头骨,在陆听寒把它掼在墙上时,已经碎了小半。
在陆听寒的身后,神色迷离的宁副官带着幸福的笑,听到尖叫他浑身一抖,骤然从美梦中醒来,茫然地环顾四周。
自他们踏入终点站,这怪物的领袖就开始了歌唱,只不过,那时谁也没意识到。
陆听寒和宁副官都坠入了幻境里。
幻境中过去了数个小时,甚至数天,而现实不过是两三秒。陆听寒及时挣脱,那歌声反而让领袖暴露了自己——
人面鸟的面容千变万化,在他面前竟变得有几分像虞轻眉,试图蛊惑人心,却无济于事。它在陆听寒手下扑腾、挣扎。一张漂亮的脸扭曲了,变得丑恶至极。
陆听寒半秒钟都不曾犹豫,掏枪,抵着怪物的头颅连开五枪!“砰砰砰砰砰!”鲜血横飞,怪物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
它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陆听寒退后半步,腹部的绷带被血染红了,狰狞刺眼。时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