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简单了。”他看了看窗外,天空蔚蓝如洗,“今天是个好天气,再出去走走吧。我就惨咯,得和这些数据待着,头发都不知道还能剩几根。”
时渊又出去乱逛。
风吹得凉爽,太阳能板闪耀光芒,风车慢悠悠旋转。
这是很好的一天,他开始想陆听寒了。
次日,陆听寒回来了。
他没有食言,早上陪时渊去了科研中心,看着他做实验。
陆听寒问关教授:“有什么成果吗?”
“没有。”关教授长叹一声,“这可是一场持久战,哪里有那么简单啊,这几天检测仪都报废了十几个。你知道唯一结果是什么吗?”
“什么?”
“我的红豆饼也全没了。”
“反正都要过期了,”陆上将如是说,“吃一吃也没关系。”
到了下午三点,时渊和陆听寒走了。
时渊上了陆听寒的车,发现副驾驶放了一束雪见。
“哇!”他睁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弄来的?!”
自从拾穗城沦陷,即使是陆听寒也找不到几朵花了。
“主城看到的。”陆听寒说,“偶然看见还有人在阳台养,我派副官去问卖不卖,那人挺爽快地分了一束。”
时渊抱着雪见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把它们放在花瓶里。
“不知道能开几天。”他换上干净的水,尝试把花束弄整齐,“上次养的花很快就枯了。”
“它们刚开,至少能保持一两周。”陆听寒在厨房烧水,泡了两杯绿茶放在桌上,“枯萎了的话我再去想办法买。”
“还买得到吗?”时渊说,“我听他们讲,大部分花都是拾穗城养的。”
“嗯,几乎所有花都在拾穗城种着。”陆听寒笑了笑,“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我尽量。”
“那七彩玫瑰呢?”
“时渊,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七彩玫瑰。”
时渊有些失望地垂下尾巴。
他弄来弄去,那几朵雪见还是歪歪扭扭,就是不听话。陆听寒走过去,又一次帮他把花朵整理得漂漂亮亮。
时渊看着盛放的鲜花,突然说:“我还挺想加西亚大剧院的。那时候每次演出完,都有很多花被扔上舞台。”
“是啊,我记得。”陆听寒在他耳边讲,“我看过你好多场演出,都很精彩。”
“我们——我们是不是永远没办法回去了?”时渊问,“回到拾穗城。”
“对你来说什么时候不能回去?”
“没有人类,城市就不一样了啊。”时渊想了想,“秦落落和我讲过,在大剧院巅峰时每天都有花海。最后,剧院又回到花海里了。”
——感染花朵铺天盖地而来,开了个轰轰烈烈。
他依旧记得,那些花如何拥抱了舞台。
陆听寒问:“你是喜欢拾穗城还是这里?”
“都喜欢。”时渊回答。
晚上他们喝着绿茶,一起做了数独游戏。
陆听寒说:“这一本比较难,可以从简单的开始。”
时渊咬着笔头:“还是做这本吧,这是你小时候买的。”
于是陆听寒慢慢教,时渊慢慢学,终于靠自己做出一道数独。
到了10点钟,他们躺在床上。
陆听寒靠着床头看书,时渊在他怀中,满意地要到了摸摸。
等他呼噜呼噜完,突然问:“陆听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讲?”
陆听寒看向他。
床头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英俊,却没有往常的坚毅——每次看向时渊,他总是流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他亲了亲时渊的头发,低声道:“……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好,喜欢什么热爱什么,都是毫无保留的。你明明有强大的力量,还是那么善良。”
时渊呆了一会儿,突然说:“可是,这是你教会我的啊。”
陆听寒一怔:“嗯?”
时渊:“陆听寒,你还记得那张速写吗?”
“哪个?”
“我在书里找到了一张速写,你画的。”时渊下床,光着脚跑去客厅,从书中翻出了速写纸拿回来,“就是这个——”
速写纸上是陆听寒八岁的笔触,画着花和光,和含笑看着他的时渊。
陆听寒一直想问这件事,这段时间太忙太混乱,竟是拖到了今天,还是被时渊发现了。
时渊说:“我知道你忘记了,不然在你肯定会认出我——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过荒原来找我了,那时候到处都开着雪见花。”
第一次见面?
陆听寒看着速写,努力回忆。他听蔡德元说,他小时候在荒原消失了两天,回来时发着高烧,好在没被感染。但他脑海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再好好想一下。”时渊用乌黑的眼眸看着他,“你一定还记得我的。你总是能找到我的。”
在这个夜晚,陆听寒怀中抱着时渊,时渊的面孔与画中少年渐渐重合,分毫不差,像是那二十余年岁月不曾存在。
屋外的风吹呀吹,吹斜了几缕雨丝,细细地贴在窗沿上。蜿蜒的闪电劈落,时渊把头一埋,靠着被子和陆听寒的怀抱,躲开那一声炸雷。
于是,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
雷暴雨,车队,高耸的城墙。
狂风,荒原,飘摇的雪见花海。
陆听寒想起了过去。
——23年前,由于雷暴,陆听寒乘坐的飞行器无法在主城降落,转而去了前哨站,转乘车队。
8岁的陆听寒跟着车队,晃晃荡荡地穿过荒原。
他是陆准和虞轻眉的孩子,自然受到了重点关照。可是在行车的第三天,意外发生了。
车队遇见了大量的感染雪见。
雪见是唯一被感染后、不具备感染性和攻击性的植物,唯一危害大概是,有人会对它花粉过敏。人们都说它作为联盟盟花,冥冥之中得了上天保佑,无数祖辈的英灵栖息其中。
那一晚,大批雪见轰轰烈烈地开在了荒原,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