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它的长短。”
他又讲:“再说,灭亡与否都是相对的。或许从第四维来看,过去与未来没区别,每一个时间点都是能自由穿梭的。以这个角度来看,朝生暮死的蜉蝣或者近乎永生的灯塔水母,不会有半点差距。哪怕是一秒钟、一微秒,只要发生过了,就永远存在于时间中……时渊,你往那边看。”
时渊往东边看去。
麦浪金黄,层云橙红,风从世界尽头升腾而起吹拂动物们的皮毛,亦如千百年前。在这个黄昏他们并肩坐着,眺望,视线于极远方交汇,那些巨大的机器在无休止地运转。
明明天光很快就要死去,云朵也暗淡,动物也入眠……某种奇妙的感觉还是涌上了时渊的心间,那是恒古感,那是承载时间的厚重深远。
他知道,眼前这一幕已发生过亿万次。
陆听寒说:“至少在这一秒种里,它们是永恒的。”
时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一幕。
他说:“所以,‘来过’是最重要的。”
陆听寒说:“时渊,你要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对‘意义’的看法更是多种多样,无法互相说服。”他顿了一下,“我只是说了我的观点:嗯,我认为‘来过’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时渊低头看手中的花,“谢谢你告诉我。”
他们并肩看沉没的夕阳。
畜牧区的羊群不知怎么受了惊吓,开始齐声咩咩叫。它们惊动了不远处的鸡鸭,一片此起彼伏的鸣叫,吵成一团。风又开始吹了,小麦正在舞蹈。
短短几秒钟内,它们又生机盎然起来。
热闹的世界。
时渊突然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的动物?”
陆听寒:“还有很多种,你想问哪一个?”
时渊说:“都讲给我听听吧,我都想知道。”他歪头想了想,“我听说过有一种生物叫鹿,鹿头上有角。”
陆听寒:“对,它们喜欢树林和青苔,跑得很快,有些身上有白斑点,有些鹿角是掌形的。”
“哇,那肯定很漂亮。”时渊想了想,“我还听过骆驼。”
“以前人们会骑着骆驼横跨沙漠,它们的驼峰能储水,蹄子很宽大,都是为了能在干旱地区生存。”
“那松鼠呢?”
“是一种在针叶林里的生物,体型很小,有毛茸茸的尾巴,吃种子和果仁。”
“嗯……北极狐?”
“这种狐狸住在极地冻原,冬天的时候毛是白的,很漂亮,它们喜欢吃旅鼠和浆果。”陆听寒想了想,补充,“极地分布在星球的两级,有大量的冰层,还有极夜和极昼——六个月都是夜晚,再之后的六个月,太阳不会落下。”
时渊又问了尾羽漂亮的孔雀,身处远洋的抹香鲸,翠色的蜂鸟,健勇优雅的猎豹。
池塘深处有红蟹,苍穹之顶是雄鹰,大象喜欢把湿泥涂在身上,鲑鱼洄游千百公里去产卵……植物们也千奇百怪,红杉粗壮到十人也合抱不住,竹子一夜之间拔高好几米,每当春季来临高山上会吹起一阵桃花雨,落在来往行人的肩头,山脚下便是沐杏花的乌篷船,悠然乘清波。
陆听寒一一和他形容了。
等时渊再想不出来动植物品种了,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空留余晖。
时渊感慨:“真神奇啊,有那么多的生物。”
陆听寒:“是的,这个世界很神奇,要是能亲眼见到就更好。”
“会有那么一天么?”
“或许。”
“你也想亲眼见到它们吗?”
“嗯。”
“我们一起去?到沙漠、丛林、高山和极地……”
“好。”
时渊得到了承诺,靠着陆听寒,尾巴尖欢快摇曳。
他又侧头看着陆听寒,眼睛亮亮的,像期待认同一般:“……有那么多奇妙的东西,但是,它们都没有我可爱。”
陆听寒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嗯,都没你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