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寒的下巴。
时渊又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陆听寒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回家吧。”
夜色浓重,只有街边的应急灯亮着,整个世界晦暗不清,路边的楼房都是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比往日多了几分压抑。时渊不在意这些,跟着陆听寒回到车上,困意未散,满心欢喜。
司机见到上将一眨眼捡了个人回来,也是惊异了片刻。但他有良好的职业素养,保持了沉默,车辆启动,无声地滑过夜色。
陆听寒的家离这里不远,也就10分钟的车程。
车上陆听寒问:“今天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来找我?”
时渊告诉他,剧团想让他演救世神的事情,纠结道:“我不能演这个角色,不适合我。”
陆听寒说:“先试试,说不定能演得很好,还没演怎么能说不合适呢。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时渊一阵心虚,又不敢说出真正原因。座位很宽敞,他硬是和陆听寒挤在一起,说:“要摸头。”
车灯刺破无边的黑暗,四下寂静。在温暖的车内,时渊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摸摸,微眯起眼睛,又问了另一个他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陆听寒,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当深渊监视者呢?”
陆听寒没回答。
时渊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啊?”
陆听寒不动声色,猛地加快了手下的动作,把时渊的头发揉得横七竖八。效果出类拔萃,时渊果然立马忘记了这事情,发出了满意的声音:“呼噜噜。”
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
他们回了家,开灯,满屋亮堂。时渊把外套挂好,破铜已经端着两杯温水过来,放在桌面,然后无声地回到楼梯口。
陆听寒拿起水杯站在桌边,袖口挽起,露出了紧实流畅的小臂线条。他略微懒散地靠着桌子,直到这时才问:“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我在等你。”时渊说。
陆听寒沉默了两秒钟:“你知道整个城市警戒了吧?”
“我知道啊,”时渊回答,“但我不想去避难所。”
“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你。”
陆听寒:“……”他说,“时渊,过来。”
时渊警醒了一瞬:“你要干什么?”
陆听寒说:“摸头。”
时渊兴高采烈地过去。陆听寒“啪”地一下,弹了他的脑壳。
时渊捂着额头:“啊,你骗我!你为什么又要弹我?”
陆听寒说:“看过《城市守则》吗?”
那东西在时渊进城的第一天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足有近百页,详细介绍了规章制度。时渊忙着研究剧本,抽空看了两页就昏昏欲睡——就在不久前,他连“手机”都认不出来,那些条条框框对他来说实在太抽象了。
时渊心虚道:“看了一点。”
“《城市守则》第1.33条:‘收到III级及以上的警告时,居民应服从安排,返回家中或前往避难场所,直到警报结束’。第2.01条:‘宵禁时段,所有居民非必要不可外出’。”陆听寒说,“你违反了两条守则,要是情节严重,有可能被拘留。”
时渊问:“我的情节严重吗?”
其实时渊的行为远远称不上“严重”,就算被巡逻队抓到,最多是训诫和罚款。但陆听寒深觉有必要强调遵纪守法的重要性,回答说:“有一点严重。”
“噢。”时渊想了一会儿,决定贿赂上将,“我把尾巴给你摸,你不要拘留我。”
陆听寒:“不要萌混过关,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答应我,下次要去你该去的地方,这是为了你好。”
“好吧,”时渊说,“我记住了。”
“真的?”
“真的。”
“下次听到警报要去哪里?”
“避难所。”
陆听寒颔首,转身上楼,走了两步回头说:“别傻乎乎地一直等我。”
“但你永远都能找到我啊。”时渊还是很高兴,“你真厉害。”
陆听寒挑了一下眉。
时渊又问:“你今晚会做噩梦吗?”
陆听寒:“不会。”
“好吧,那祝你好梦。”
陆听寒说:“你也一样。”他上了台阶,二楼没开灯,他的身形隐没在朦胧的黑暗中。
第二天依旧是个见不着陆听寒的早晨。
周日不用去剧院工作,时渊吃了面包和煎蛋,又开始学习使用手机——作为零基础开始的人,他的进步神速,现在都会玩简单的小游戏了。
中午的时候,破铜开始做饭。肉很稀罕,上将家倒不会为此发愁,它把猪肉切片切条,和姜丝、蘑菇一起煮了锅瘦肉粥,端到桌上。
“谢谢你,”时渊说,“你要吃吗?”
破铜默默转身,回到烂铁的身边。
那一锅粥热气腾腾,不稠不稀,每一粒饭都浸着肉香。时渊一边吃一边打开了手机电台,随便选了个频道。
甜美的女声传出:【……很多市民都担心,哎这个感染高峰期是不是快要来了?军队的状况怎么样?为此啊,各种观点都出来了,阿峰老师,您怎么看?】
男声:【这个感染高峰期要以数据为准,官方没拍板之前呢,大家不用太担心。就在五年前,夏天也出现过鸟群的暴/动,它们大规模迁徙,最后也没出什么事。】
时渊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浑身都充满了热意。
女声:【还有一个问题大家都很关心,就是现在的战况如何?我们的防线如何?】
男声不紧不慢:【这个呢,还是要以军方通报为准。我还是同样的观点,没必要紧张,众所周知拾穗城之外有三座前哨站,那可叫一个重兵把守,固若金汤,俗话说蚊子飞过都能给你打掉。只要前哨站还在,城市就是安全的。】
【而我们的预警系统呢,相信大家也知道,是由虞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