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贺卡上。夏舫看了看名字,门开了,他说:“请问是陆婷婷……”
影子落在夏舫的身上,他心想婷婷还挺高的,得有一米九了吧,抬头看去——
“陆婷婷”低头扫了一眼贺卡上的名字,目光掠过他看向时渊,似乎挑了挑眉。
夏舫:“……”
夏舫:“……嘎!!!”
时渊不理解一个人被吓出鸭叫是怎么一种体验,夏舫手中的贺卡跟定时炸/弹一样,给也不是,放也不是,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陆听寒倒是接过了贺卡,说:“对,我是陆婷婷,谢谢你的礼品。”
夏舫的手在抖,看了看陆听寒,又看了看时渊,僵硬的大脑终于理清了一丝逻辑。他磕巴道:“陆……陆……”陆上将。
陆听寒看着他:“我是陆婷婷。”
夏舫:“……”
这是什么鬼啊啊啊啊啊!
夏舫花了毕生的素养,硬生生把那句“陆上将”咽回去了,干笑道:“哈哈我、我还有点事,先回、回去了。你们慢慢玩,慢慢玩哈。”他一溜烟跑掉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差点绊了一跤。
时渊跟着陆听寒进了休息室,说:“他有没有发现你是谁?”
“没有发现。”陆听寒垂眸,看着贺卡上龙飞凤舞的瘦金体“陆婷婷”,回答,“做得很好。”
时渊很高兴:“你看,我就说能骗过他们。”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和陆听寒待在一起。
刚刚在后台忙还没感觉,现在闲下来,他就开始紧张了,心跳得很快,怎么也没办法安分下来。
免费的东西大家都喜欢,观众有三十多人。他之前光是站在舞台上,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他第一次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出,恐人症肯定会发作。
陆听寒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在他回后台前,说:“我就在台下。”
时渊问陆听寒:“你喜欢看舞台剧吗?”
“还可以,现场看过两三次。”陆听寒顿了一下,“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嗯。”时渊强调,“你要一直看着我哦。”
“我会的。”陆听寒说。
时渊回到后台,化妆师已经来了,正在给沃尔夫冈画脸上的疤痕。夏舫和秦落落说着什么,一回头看见他,眼神特别复杂,特别一言难尽,最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衷心说:“牛逼。”
等化妆师画完伤疤,他端详了时渊一番说:“你也不用化妆了,直接上吧。”
于是时渊换上村民的服饰,准备登台。
秦落落知道他怕人,安抚道:“没事的,我第一次上台也很紧张,坐都坐不下来,老想着‘我会不会失误?’‘我会不会忘掉台词?’‘观众要是取笑我怎么办?’”
“后来呢?”时渊问。
“演多了就好了,熟能生巧嘛。”秦落落说,“你知道我最开始为什么想演戏吗?”
“为什么?”
秦落落回答:“我当时对舞台剧没兴趣,就是觉得我很漂亮,想要更多人看到我,夸我盛世美颜夸我沉鱼落雁。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站在聚光灯下,好像全世界都在看着我。”她弯眼一笑,捏了捏时渊的脸,“长得那么好看,不多给几个人看看,岂不是亏了?”
程游文在旁插话道:“她这种就很没灵魂,又虚荣又臭美。我打一开始就是抱着热爱来的。热爱懂吗?我想着我要写剧本,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故事。”
时渊:“噢……”
“别担心,”程游文扭过头咳嗽几声,“不管你的戏份怎么样,台词多少,只要站上去了就是主角。你看我拖着条废腿都敢上去演戏呢。”
沃尔夫冈也简短地和他说:“加油,你没问题的。”
时渊知道他们在安慰自己,可他还是紧张。他下意识摸了摸狼牙吊坠,手心发烫。
人类为什么会喜欢舞台剧呢?他想,为什么要关心一个虚构的、属于别人的故事?他们真的会被他人的喜怒哀乐触动吗?
可是程游文他们眼中都是带着光的,那种名为热爱的光。
台下的人越来越多,低低的交谈声传来。很快,灯熄灭了,而台上的聚光灯轰然亮起,伴随着轻快的音乐声,照亮了舞台上的房屋、树木、水井,在村子的中央,雷奥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登场了。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演员轮番登场。程游文写的剧本很有水平,加上沃尔夫冈高超的演技,台下观众绷紧了神经,厌恶着雷奥的蛮横无理,又不禁好奇他作为主角是如何改变的。
演到第一幕的后半段,是时渊登场的时间了。
他从后台走向舞台,走向明亮的光中。等他在舞台上迈出第一步,只觉得世界非常安静,安静到连一根针的掉落都能被听见,台下黑漆漆,有无数双眼正盯着他,审度着他,期待着他。
……太多人类了!
他们都在看着他!
时渊的尾巴蜷缩起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
是他加快的心跳声。他又走了几步,脚下轻飘飘的,每一步都似乎要一脚踏空。
恐人症来势汹汹,尽管时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心还是一下子悬了起来。舞台灯火热热地灼烧着他,焚心烫骨,而那安静又像是透明的潮水,铺天盖地把他淹没,几乎窒息。他仿佛一个躲在树丛里的怪物,突然被拽到阳光下,无处可藏。
——又或者说事实如此。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他该与感染生物同行,披着荒原的星月,踏过每一条林中小溪,或者化作深渊之底的黑雾,继续做着漫长的梦。
他怕人、怯场,领略不到舞台剧的魅力。他来城市是为了陆听寒,他站在舞台是出于对谢千明的承诺,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可是、可是……
剧团和所有观众都在等着他说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