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 病房只有她们。
陆知夏半躺在床上,沈晚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昔日凑到一起“热闹”的画面,不复存在。
沈晚清戴了帽子, 帽檐压得很低,遮挡住脸上的伤疤, 高领的毛衣,遮住还未恢复的青紫。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晃了晃, 哗啦哗啦, 陆知夏这时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她。
“你要吃吗?”沈晚清递过去, 陆知夏没接, 她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漂亮的小盒子, 也晃了几下,“或者吃这个。”
一个是跳跳糖,一个是巧克力。
陆知夏摇摇头, 淡声道:“我现在不想吃。”
沈晚清僵在空中的手,缩回来,一左一右捏着瓶身, 垂眸问:“你感觉还好吗?”
“恩。”陆知夏话不多,大多时都是沈晚清问, 她简短地回答, 末了也问沈晚清:“你怎么样?”
“我、我, ”沈晚清低头盯着手里快被她焐热的瓶子,轻声说:“我也挺好的。”
之后, 她们再没说话。
沈晚清有些坐立难安, 现在的陆知夏是她想见, 却又怕的人,或许没人能理解她的心情。
陆知夏没有刻意冷漠,当然也没有往日的热情,平静如水的人,更让沈晚清不知该怎么办了。
陆知夏已经明确拒绝过她,她不知再示好,会不会成为陆知夏的困扰。
如今风水轮流转,沈晚清开始体会陆知夏曾经不能说的苦涩,爱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有莫名的窒息感,便站起身说:“你感觉好就行,这个我放在这,你想吃的时候吃。”
沈晚清放下手里的瓶罐,低着头说:“我真心希望你一切都好。”
陆知夏只能看见低低的帽檐,嗯了一声,平静道:“我也是。”
“那你好好的,”沈晚清顿了下,“好好地看医生,吃药,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陆知夏的语气始终淡淡的,沈晚清转身往门口走:“好,那我先走了。”
陆知夏望着瘦削的背影,没做声。
快到门口的人,定在那,双拳紧握回身,低着头问:“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答,沈晚清便转头说:“不可以也没关系,我……”
“可以的。”陆知夏扬声道,“我点头了。”
沈晚清握着门把的手,抖了一下,深奚口气,转过去重新走回到床边。
她始终不肯抬头,帽檐几乎遮住整张脸,她俯身抱住温热的身体。
今天阳光不错,晒得房间里暖烘烘的。
这会儿,阳光洒落在病床上,驱散病房的清冷。
陆知夏摊在床上的手,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回应。
沈晚清紧紧抱了下,深唿奚,像是贪婪的野兽在觊觎美味的猎物。
温热的鼻息,扑在陆知夏的脖颈,她耳朵忍不住扑棱抖了下,耳垂也偷偷泛起闳。
沈晚清的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除了哭,仿佛什么都不会。
陆知夏拒绝她,她便跟天塌了一样,或许陆知夏当时也是这样的绝望吧。
泪水将要落下时,沈晚清屏气,直起腰身要走,腕子却被抓紧。
陆知夏即便还没恢复,但顶级alpha的恢复能力和本身的体能,让她比沈晚清更有力量。
沈晚清最近明显虚弱,腕子被捏得有点疼,她杳醇没吭声,但眼睛却不经意地眨动。
陆知夏摊手,泪水砸在她的掌心。
一滴,两滴,三滴,沈晚清挣扎,泪水掉落更多。
帽檐被抬起,陆知夏淡淡地望着她:“你还是不戴帽子更好看。”
沈晚清人生中头一次感受到窘迫,就是现在,在喜欢的人面前,没能体面地离开。
她哭得像个傻子,泪水朦胧中看见熟悉的脸都是她不愿,甚至不敢看的冷漠,沈晚清哭得更凶。
她似乎除了哭,确实没什么可以做的了,陆知夏抓着她不放,她连逃脱的力气都没有。
陆知夏扯过纸巾,将人拽得不得不俯身,纸巾轻轻按压,将泪水擦干净。
眼底都是闳血丝,异瞳的光辉不再,陆知夏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说:“沈晚清,我们……”
颤抖冰凉的手盖在陆知夏的醇上,沈晚清一直摇头,不肯让她说出绝情的话来。
沈晚清低声说:“放开我。”
她很用力地挣扎,也很着急,甚至有些失控地嚷道:“放开!我知道该怎么做!”
更多的泪水,落下来,陆知夏放开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沈晚清冲出去,差点撞上言芳华。
言芳华叫她,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晚清的帽子,还躺在床上,陆知夏捏着帽檐,看母亲有些担忧道:“怎么了?吵架了?”
陆知夏摇摇头,她拿起帽子带上,有纱布缠着,带着有点紧。
言芳华怕她弄到伤口,急道:“快拿下来,压到伤口怎么办?”
陆知夏没让言芳华打电话,言芳华有心多问,但孩子也没打算说的意思。
她只能默默给沈晚清发信息,沈晚清倒是回复得很快,写着:我没事,言教授,我们没吵架,帽子不要了,让她处理掉吧。
言芳华发信息,余光瞟了一眼陆知夏,正低头闻帽子。
她其实挺纳闷的,沈晚清该是有优昙华的信息素味道,但现在一点都闻不到了。
沈晚清看起来没事,言芳华不放心,怕她有话藏在心里。
信息宽慰沈晚清:小夏还在恢复中,慢慢会好的,咱们别急,慢慢来,都会好了。
沈晚清此刻正在楼道的窗户前,泪水似乎流不尽,她为此有些恼怒,使劲儿擦着眼睛。
不会再好了,沈晚清扬起头,眯着眼望向刺眼的阳光。
她也曾一遍遍告诉自己:你经历过很多事,都会过去的。
这一次,她却没了信心,她好像过不去了。
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