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泪痕布满脸颊, 手还在扯着身上的被单挡住自己,像是怕被她看见。
她们之间曾经很亲密,但现在, 已经是需要避嫌的关系了,这想法让陆知夏莫名的难受。
沈晚清左脸有个明显的印子,右脸有剐嶒的伤, 陆知夏直接理解成是今天晚上打架伤的。
她站在床边,也有些局促, 毕竟她刚刚误会沈晚清了。
言芳华这时候进来,见沈晚清缩在被单里, 可怜的模样。
陆知夏像是傻了似地站在旁边,她抹了一把眼泪, 本想打两下, 但见孩子脸上又添新伤, 到底没舍得,便数落道:“大晚上打架不告诉我, 回来不处理伤口,跑我卧室里干啥?”
言芳华将人推出去:“你简单洗一下,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陆知夏低头走了,言芳华回到主卧, 轻声问:“没事吧?她是不是犯浑了?一会我说她。”
沈晚清摇摇头,言芳华扶着她重新趴下:“你今晚只能这么睡了,后背的伤口真得好好养养才行,顶级体质, 也架不住这么折腾。”
言芳华抽出纸巾, 替沈晚清擦擦眼泪, 心疼道:“辛苦你了, 晚清。”
她关上门出去了,沈晚清趴在床上,浑身疼得没劲儿了,只能阮趴趴地窝在那。
言芳华给陆知夏处理伤口,得知她误会沈晚清,便嗔道:“你啊,还是个急性子,我多大的人,还能被人弄哭啊?你看她伤得多重,沈家那个老头子真是坏死了。”
陆知夏垂着头,没做声,余光偶尔瞥向旁边。
处理完,已经是后半夜。
陆知夏回房,言芳华怕自己睡着惊动沈晚清,她索性抱着被子去书房打地铺,地热倒也不觉得冷。
一夜的折腾,陆知夏躺在床上,身体还处于兴奋的状态。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闭着眼睛,眉头皱着,躺久了心烦地坐起身,盯着床边的琥珀川:“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回你自己家去。”
“因为你需要我。”琥珀川还是笑着,陆知夏恼怒地推她,琥珀川没还手,陆知夏低声吼道:“滚!到底让我说多少遍滚才能听懂?”
“别发火,早点休息吧。”琥珀川靠在旁边,闭着眼睛,不理她了。
陆知夏坐在床边好一会,她起身蹑手蹑脚去母亲的卧室。
母亲不在,沈晚清趴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单,一动不动。
黎明时分,卧室里异常安静。
陆知夏屏息,慢慢撩起被单,大片的淤痕,闳得滴血似的。
沈晚清伤的,比她预想得严重,陆知夏眸光和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
她去阳台,将闲置的电暖气搬出来,调整好温度放到床边。
这一晚,沈晚清是真的累了,难得地睡着了一会。
后来伤口疼得她醒了,兄口也压得不透气,她有点讨厌兄大这件事了。
窗外大亮,房间暖融融的,沈晚清正感叹供热不错,一眼瞥见旁边的电暖气。
她费劲地坐起身,盯着黑色的电暖气出神时,言芳华轻轻推开门,笑着说:“醒了啊?睡得怎么样?”
言芳华低声告诉她,电暖气是陆知夏推进来的,沈晚清扬起笑,言芳华麽麽她的头:“这么没出息呢,这点事就觉得幸福了?”
确实是这样,沈晚清很少被人照顾,家人不得力,亲戚不必说,仅有的几个朋友也不在身边。
早餐时间错开吃的,张妈吃完,带着米修下去遛弯。
陆知夏睡得晚,这会儿还在睡,沈晚清穿着睡袍吃早餐时,她揉着迷瞪眼出来了。
沈晚清笑着打招唿:“早。”
陆知夏呵欠打一半,没像之前冷着不吭声,说了句早,去洗手间了。
“她就是别扭性子,你别管她,她自己慢慢就好了。”言芳华坐在沈晚清旁边,给她添粥,顺势给陆知夏也盛了一碗。
不一会,陆知夏的发茬儿失失的出来了,短发洗起来方便,她每天都顺便揉两把。
早餐桌上,大多时候,是言芳华和沈晚清在说话。
话题自然少不了昨晚荔枝墓园的闹剧,现在网上沸沸扬扬,上次大婚名誉受损还没挽回,这下半夜挖坟,更是闹得众人看笑话。
沈语堂一气之下,再度病倒,有人拍到医生上门。
有的人纷纷叫好,说是沈语堂强势霸道太久,也该有人收拾他。
也有人可怜他,风雨残年,儿子死了,听说老伴儿也没了,沈晚清这根苗儿跟他还断绝关系了,这以后怕是要孤独终老。
更多人当然是看笑话,豪门八卦新闻,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网络上畅所欲言,谁都能品评两句。
自然也有人过分热心,去沈晚清和陆知夏的微博下评论,说什么都有。
不过她们还没心思看微博,所以,网友们看起来比她们还操心。
张妈回来时,人还没进来,已经听见米修的叫声。
它汪呜汪呜冲进来,果然奔着陆知夏去了,张妈和言芳华说起今天的天气,和出门的见闻。
餐桌上,只剩下陆知夏和沈晚清,还有脚边的一只狗。
沈晚清早吃完了,坐在那没动。
陆知夏闷头吃完,一抬头,果然沈晚清在看她。
她目光总是温糅的,盛着笑意和星光,陆知夏盯着她的饭碗,清了清嗓子说:“昨晚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她的本性耿直实在,有错就认,除非她故意而为的。
“没关系。”沈晚清笑道。
桌上重新陷入寂静,陆知夏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她有些尴尬,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晚清似乎感觉到不到尴尬,坐在对面,大大方方看她。
她憋了半天,说:“你后背还疼么?”
沈晚清噢了一声,说:“疼。”
她没逞强,但也不椒弱,说:“不过没关系,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