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为伴, 沈青訸将一身寒气的沈晚清,送到陆知夏的旁边。
沈语堂的人试图跟着,全被沈青訸赶走,并警告:“以后不许再跟着, 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高烧之下的沈晚清, 在路上已经昏睡过去, 她的面色潮闳,眼角挂着泪。
言芳华千恩万谢, 她见过沈青訸次数不多,每次都是精致优雅, 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模样。
她不知沈青訸的真实年龄,听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但言芳华怎么看都挺年轻的,眼角也没有岁月的痕迹。
但行事风格, 干脆利落, 冷静睿智, 是她都不能比拟的,言芳华心底生出敬佩来。
沈青訸临走前交代了几句,作为外人, 她表示她的想法只是作为参考:“她们之间的事,最终还是得靠她们去解决。”
她们都看在眼里, 沈晚清和陆知夏心中都有彼此,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两个人都被现实磨损得伤痕累累。
有伤口, 需要恢复, 过程或许不顺利, 但是言芳华若是真的希望她们好, 就悄悄助攻,别分开她们了。
言芳华点头:“我很早之前,就没想过要分开她们。”
沈晚清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对陆知夏的爱护,言芳华看在眼里。
“现在也轮到我来照顾她们了。”言芳华羞愧地低下头,“过去我惧怕沈家,所以尽量退让,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和她们划分距离,但晚清很坚决,她宁愿和沈家决裂……”
沈青訸颔首,她都理解,安慰道:“别担心,我的人会一直在里,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沈青訸从病房出来,陈楚寒和林悬在门口跟她道谢,连忙进来。
沈晚清着凉,加之伤口发炎,烧到39°,输液时,她也难受地低哼。
三人照顾两个病人,林悬给沈晚清物理降温,陈楚寒在群里跟其他小崽子汇报情况。
再晚些时候,其他人也都过来,房间里很安静,但有了人气,也让人安心很多。
大家劝说下,言芳华才肯同意靠在旁边的折叠床上眯一会。
大家分坐在两人的窗前,都是边看边叹息,这折腾的……
沈晚清的计划,她们如今都知道了。
理解但也不愿接纳,她们年纪都偏小,都是有血性的时候,宁愿风雨同舟,也不愿作画室里的花朵。
陈楚寒和林悬年长些,都能理解沈晚清,换了她们,她们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林悬感触更深,低声说:“你们不知沈家的强大,也不知沈语堂那个老头子有多变态,即便晚清如此隐瞒,他还是布置了很多眼线,在她周边安装很多设备,为的就是监视监听,咱们大家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
也就是任何一个人,在知道沈晚清的计划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都会被沈语堂所捕捉到。
沈晚清费劲千辛万苦,也不过拿到25%的资产,海京天街的项目现在因为顾母的原因,再次充满不确定。
“万一出现问题,那不就是,”叶澜西顿了顿,陈楚寒接话说:“是的,万一出问题,几十亿打水漂。”
“晚清连庄园都卖了。”林悬低头难过道:“为了和沈家彻底断裂,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沈老头肯定不会放过她。”
大家唏嘘叹气,秦筝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陆知夏,眉头拧着说:“我现在更担心,鹿鹿醒了,不知会怎么样,万一两人……”
两人现在都在昏睡,一旦醒来,又不知是怎样的暴风雨。
她们盼望着两人快些醒来,但心底又隐隐担心,醒来后的一切都那么不确定。
同样的深夜,沈语堂躺在床上,药液能治疗他的身体,但无法灭掉心头的怒火。
温婉的电话打不通,沈晚清被沈青訸抢走。
现在他知道沈晚清在哪,但被沈青訸的人保护着,他现在又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连较劲的心气儿都矮了一截。
沈语堂无法入睡,睁着眼盯着苍白的墙壁,病房安静得能听见他时轻时重的唿奚声。
旁边的机器滴滴响着,起伏的曲线,说明他还活着,但是他的生命又在无声无息地流逝,他无法改变任何事。
这一刻,沈语堂头一次觉得无力,曾经顺从的妻子客死他乡,他至今不知道埋葬在哪;曾经唯命是从的沈晚清,如今和沈家决裂,要和他彻底断了联系;曾经合作的温婉,如今也打破平衡,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失控中,都不再如他的愿。
这是沈语堂最厌恶的状态,他的一生都在避免发生类似的情况,如今噩梦接连涌来,他苍老的身体有些抵抗不住。
他不愿承认,但是他无法起床,他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受限了,沈语堂的眼前,像是在播放老电影,一卷又一卷。
他曾经的辉煌,他曾经盛极一时,他曾经唿风唤雨……卷轴舒展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
他所谓的荣耀和名誉,正在分崩瓦解,沈语堂不甘心,太不甘心了,这是他的一辈子,他不能让自己的一生就此落下骂名。
沈语堂费劲地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缓一会气息,按住语音,开始打起精神安排后续的事情。
后半夜,病房里的人各自找位置打瞌睡。
林悬趴在床边,也困,但眼睛不肯闭上。
她一直看着沈晚清,看她辗转反侧,看她无声地落泪,看她在睡梦中也在挣扎。
人前潇洒的沈晚清,活了小半辈子都在抗争,别人不知道,但林悬看在眼里,她最怕受制于人,但又选择了陆知夏。
她们其实都知道,龙涎香和优昙华信息素一样,根本无法研制出一模一样的替代品,一直追求高品质的沈晚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