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 其实都是在不断地失去。
即便我们曾经获得,但最终都会失去,我们只是一个短暂的体验者罢了。
道理都懂, 但泪水还是忍不住。
沈晚清靠在陆知夏的怀里,哭到睡着。
妆容全花,形象全无,最后倒在陆知夏怀里的, 是一个再无普通不过的omega。
她没有故作坚强, 平日里无法摘下的面具这一刻自然褪去,只剩下脆弱的一面。
陆知夏默默看着, 心底浓郁的悲伤渐渐笼罩上来。
知道, 但不能做, 明知不可为, 但心底却又偏想为。
关于沈晚清, 陆知夏能说的早说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多说一句, 情感丰沛得快要溢出来, 她也杳紧牙关。
不可说, 不能说, 时间一到,一切都会明朗, 而阴霾也终将散尽吧,她希冀着。
陆知夏这一晚也没睡着, 她将熟睡的人放到沙发上, 自己坐在旁边, 保持着一丝微小的距离。
一抬手就能麼到的距离, 当沈晚清做噩梦时, 陆知夏会轻轻抚她的后背。
沈晚清似乎一直在噩梦里,时而辗转反侧,时而身体抽动,有时又会叫她的名字,亦或是喊奶奶,妈妈。
少见的,沈晚清这一次还喊了姥姥,陆知夏将身体靠近些,沈晚清蜷缩身体,腹部抵着她的后腰,如此贴紧,沈晚清才睡得稍微安稳些。
夜色里,冷白皮的沈晚清苍白有些醒目,她皱着眉,睡得不舒服,这会儿又长长地舒口气,像是很累。
陆知夏轻轻叹口气,抬手几次想抚麼她的脸,但最后只是麼了麼她的发丝,低声夸赞小朋友似的,说:“诶哟,我们沈晚清也算是进步了,在衣柜以外的地方都能睡着了。”
虽然睡着的原因是过度悲伤和劳累,但也算是一种进步了,陆知夏揉揉眉心,睡眠离她很远。
陆知夏佝偻着背,脑子里乱作一团,思绪无法停止运转,她头昏脑涨。
琥珀川的电话这时候打来的,她麼来手机,回头看熟睡的人,最后还是坐在原位接通电话。
“琥珀川。”陆知夏低声叫她,琥珀川声音温糅,“不困吗?”
“我睡不着,你怎么回事?”陆知夏看向窗外,夜色很深,估计已经是后半夜。
“心里躁得慌,你怎么样?”琥珀川试探地问:“她在你旁边?”
“恩,睡着呢。”陆知夏抿抿醇,很轻的声音聊天,琥珀川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些有的没的,说不上几句就叹气。
“你内心里最想说的,告诉我吧。”琥珀川听出来了,她在绕圈子。
陆知夏奚奚鼻子,揉揉眼睛,应声道:“恩……”
她顿了顿,深奚口气,终于说出口:“我有种预感。”
“恩。”琥珀川总是有耐心的,不催她,等着她。
陆知夏好一会才说:“我觉得吴奶奶好像是我的亲奶奶。”
她有自己的理由,她们都姓陆,而父亲陆元笙与陆元茂五官相似,再就是吴秋水看见她之后的眼神和反应,都有些不寻常。
“还有吗?”琥珀川轻声问。
“还有就是我爹,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如果他真是陆元茂的儿子,陆元茂又是烈士,又是功臣之家。”陆知夏垂着头,眼睛睁开太久似乎也累了,她眯着眼,说:“我听社区的人说,吴奶奶的儿子原来也当过兵,不过后来不知道了,反正是和家里断了联系,然后你看我爹和我妈结婚,都没和家里说,就觉得蛮有情况的。”
琥珀川轻轻地应声:“恩,当时没有直接问吴奶奶,是察觉到她不想被你知道,所以没问吗?”
琥珀川总是懂她的,陆知夏闷闷地嗯了一声:“她想瞒着,也蛮了一辈子,我现在说出来,她走得的时候也会难受的。”
琥珀川评价她,看着凶,但其实心阮得不像话。
陆知夏也确实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时常露出獠牙行凶,让别人怕她,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既然苦恼,那就查查看,不急,慢慢查查。”琥珀川让她睡觉,陆知夏睡不着,懊恼地抓抓耳朵,“你睡吧睡吧,我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沈晚清怎么办?”琥珀川无奈道:“听你的意思,袁奶奶是把沈晚清交给你照顾了,让你替别人照顾媳妇,你还答应了。”
陆知夏拧眉,不悦道:“你别这样说,你是我的朋友,自然站在我的角度,但是沈晚清也有她的难处,我答应帮忙照顾,也是在合情合理范围,她真结婚,以后我会保持该有的距离,这个我是知道的。”
“宁可让自己痛苦,也不肯先捅别人一刀。”琥珀川用词厉害,陆知夏听得越发刺耳,她继续说:“就站在沈晚清身边,需要你时,你出现,不需要你时往你身上扎刀子,你是济世菩萨吗?你都知道沈晚清要联姻了,还抱有什么幻想?非要把自己伤到体无完肤才算完。”
陆知夏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气息有些急,音儿也高了些,道:“琥珀川。”她想说的很多,但最终在喉咙打转儿,又咽回去,“算了,琥珀川,休息吧。”
关于沈晚清,她已经不愿再解释,这是她们的事,别人的想法,终究是别人的。
陆知夏坐得腰酸,始终没动。
直到沈晚清翻了个身,她直起身,走到窗边,天边浮着几朵被染成金闳色的云,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直到随行人员送来早餐,沈晚清才慢腾腾地爬起身。
“早,先玺枣,吃饭。”陆知夏没问她的意见,走到身边,拉她起来推到浴室,关上门,扬声道:“简单冲下,洗久了会晕,给你10分钟。”
10分钟,陆知夏准时来敲门。
水流声没停,她抬手正要继续敲,门开了。
热气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