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这么阴险地坑人,便叫宋玉章觉得特别有趣,他擦了擦嘴,放下手帕,扶着桌子起身,“等着。”
孟庭静就在电话旁等着。
宋玉章声音沉痛地向廖天东诉说银行的惨状以及他对海洲有多么心灰意冷,孟庭静抱着手靠在墙上,宋玉章面上的神情是跳跃式的,闲散的快乐,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眼睛,都会知道他在打坏主意——但所有人都会乐意让他如愿。
宋玉章挂了电话,面上还在笑,脸就被孟庭静捧了,嘴唇很用力地被吮了一下,宋玉章眼睛微微睁圆,孟庭静也在对他笑,宋玉章笑容由浅至深,抬头也亲了一下孟庭静的嘴唇。
两个人边抱边亲地倒在床上,孟庭静搂着宋玉章,在浓浓的笑意中低声道:“原来骗人倒还挺有趣味。”
宋玉章将脸颊枕在他的手臂上,悄然偷笑。
廖天东在宋玉章那一贯只得好处,没吃过亏,同李自峰一样,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廖天东手里攥的都是现钱,他生怕宋玉章反悔,二话不说就给宋玉章送了两个大箱子,箱子里沉甸甸的,全是黄金,美钞转存进了花旗银行,直接兑成了支票,宋玉章当天就把钱取了出来存到自己的户头。
廖天东知道他要走,还很热情地想要替他安排飞机,宋玉章应下来了。
等回到孟宅,宋玉章将两箱黄金都放在了孟庭静的卧室中,孟庭静侧目而观,心想宋玉章对他倒是放心。
“廖天东安排了飞机,就在明天。”
宋玉章盘了一条腿坐在床上,孟庭静背着手道:“他倒还真挺急。”
“我们都走了,海洲就是他的天下,他能不急吗?”
孟庭静撩袍在床边坐下,单手握住了宋玉章的手,宋玉章静默良久,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要你跟着我背井离乡……”
孟庭静心头微软,正要说他无所谓在哪时,便听宋玉章慢悠悠道:“可真是你三生有幸啊。”
目光斜昵过去,宋玉章正冲他笑,笑得很动人美好,孟庭静忽然就觉得很安宁,他抓起宋玉章的手咬了一口,“早点睡,明天上路。”
翌日清晨,宋玉章和孟庭静分开行动,定了时间碰面。
宋玉章走之前,孟庭静抓了他的手,语气很坚决道:“八点。”
宋玉章微一点头,“八点。”
孟庭静放开了宋玉章的手,心里有些惴惴的混乱,待宋玉章走后,步伐焦灼地在原地走了两圈,还是孟素珊过来同他说话,才叫他勉强定了心。
宋玉章回到宋宅,仆人们提前收到了消息,已经将行李悉数整理完毕,车也都发动好了。
仆人们来往着将行李运上车,宋玉章站在草坪上回头望向晨霭中高大巍峨的宋宅。
记忆如相片般慢慢隐去,好的坏的,开始的结束的,都随着清晨的微风远去,宋玉章扭过脸,迎面看到了在湖边梳洗羽毛的白色鸟儿。
这白鸟从来不亲人,它远远地看着宋玉章,宋玉章也看着它,白鸟似有所感地缓缓站起,宋玉章摘下帽子,向它挥了挥,大白鸟昂了下头,它依旧是不在乎任何人,很漠然地转过脸继续梳毛。
车队发动,前往机场。
与此同时,孟家那边也出发了。
“两面都出发了。”
“好——”新法部部长手掌猛地一拍桌子,双眼之中射出险恶光芒,“这回,我非扒他们一层皮不可!”
新法部上上下下整装待发,各个荷枪实弹,面上神情具很凶狠,在他们部长的一声号令之下,集体扑向了海洲唯一的一个机场。
宋孟两面的车队一到机场,立即就被团团围住。
“下车,都下车!”新法部部长气势汹汹地过来拍了车门,“我怀疑你们私携黄金出境,下车接受检查!”
新法部的人现在在海洲特权威盛,车队稍一犹豫后,便前前后后地都下了车。
下来的人中没一个是宋玉章或者孟庭静,看他们的模样,好像全是仆佣一类,新法部部长头脑“嗡”的一声,心想难道廖天东是在骗他?
不管不顾地先查抄了车内的皮箱,结果箱子里头全是些旧衣服,新法部的人立即就明白自己这是上当了!
海洲的清晨,繁华而热闹,身着浅色大衣的男人头戴了个黑色的帽子,围巾围住了他下半张脸,他独自一人穿梭在街边,在码头边停下,问那卖糖烧饼的师傅买了几个烧饼,手捧着热腾腾的烧饼,他步伐轻快地低着头悄然走入码头上船。
等脚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宋玉章便被一股力道拉进了转角,他撞进孟庭静的怀里,抬眼笑道:“我可没迟到啊。”
但凡是官,宋玉章都是留个心眼,廖天东钱给的那么爽快,还特意安排了专机,宋玉章就知道其中有诈,干脆将计就计,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自己和孟庭静走水路离开。
孟庭静比宋玉章要早来一些,他毕竟守了码头这么些年,说没有半点感情是假的,只是,这是宋玉章哪!
在等待的时间里,孟庭静心里还是急得很,没办法,他爱的是宋玉章,从第一眼就叫他得折腾一辈子。
岸上似乎隐隐传来动静,船已然发动开出,宋玉章举起了手里的糖烧饼往孟庭静嘴唇上杵了杵,“喏,还给你带了烧饼。”
海风徐徐吹来,孟庭静搂着宋玉章,低头咬了一口糖烧饼。
“甜不甜?”宋玉章问道。
孟庭静咬了满口的芝麻和滚热的糖浆,嘴里烫得都快起泡,但的确是甜,额头磕在宋玉章的额头,他低声道:“甜。”
一阵风刮得厉害,宋玉章头上的帽子被吹飞了,他一扭头,便见那顶帽子在风中飘摇了两下便缓缓落在了海上,海中波浪沉浮,那帽子随波逐流地渐渐远去,成了宋玉章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