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一通后就去睡了。
第二天姐弟两个一起去看孟老爷,孟老爷的小姨太太正在同孟老爷闹别扭,孟素珊旁观着,很怕孟庭静会发火,因为孟庭静平素最见不得这种事,然而孟庭静非但没有发火,反而是神色如常地带着孟素珊走了。
孟庭静平和、安宁到了孟素珊都心惊的地步,孟素珊试探着想给他介绍个姑娘,孟庭静竟也没有向从前一般激烈地翻脸,“这两日我忙得很,等过段时间我有了空闲再说吧。”
孟素珊只能回来了。
因为孟庭静实在是没有任何需要她操心的地方了。
而这无需操心恰恰令孟素珊感到害怕。
她总觉着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孟庭静或许会搞出什么大乱子也说不定。
宋玉章先去了银行,旁听了英文课程后,将洋文老师叫了出来,矫正了他几个发音,洋文老师顿时面容惭愧,“宋先生不愧是牛津出身,说的真标准。”
宋玉章谦虚了几句,暗自下定决心还是得再换个老师,最起码也得像聂伯年家里那位看齐。
到了天色渐黑时,宋玉章便去了维也纳,上去与沈成铎抽烟赌钱,沈成铎言语之中仍在试探询问有关聂家的事,宋玉章闭口不谈,被问得紧了,丢了个筹码到沈成铎怀里,“买你消停一刻钟。”
沈成铎哈哈大笑,接了筹码在空中抛了抛,爽朗道:“咱们兄弟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两人正在谈笑之间,外头忽然传来了吵闹动静,沈成铎起先未理会,舞厅一流,总有些爱惹事的,横竖楼下打手保镖多的是,然而那吵闹声却是由下而上,有逼近之势。
沈成铎不耐烦地站起身,甩了手里的牌,从屏风后侧出身道:“吵什么呢!”他人从屏风后走出,未走两步便见楼梯口上来了人,竟全是黑色制服,腰缠长棍。
是巡捕房的人!
沈成铎被抓了,连同整个赌坊里的人全被带回了巡捕房。
楼上赌钱的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然而不管,带走,全部带走,谁要废话,那就棍棒伺候,再不老实,就是拔枪顶头。
人物们皆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如今巡捕房里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好汉不吃眼前亏地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随着人下去,沈成铎是这里的大老板,他亦没有反抗,之时路过那些人身侧时,用力停顿了脚步,与为首的人道:“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人看也不看他,冷笑一声后道:“什么意思,回了巡捕房再说,”他不耐烦地一甩头,厉声道:“带走!”
沈成铎也被押了下去,他头脸臊红,明白自己这是再次受辱了。
这辱受得依旧是不明不白,好似天降一个大巴掌将他扇倒了在地,比起痛,心中茫然的成分似乎要更多一些。
沈成铎被推搡着进了车,随后又有人同样地被推进了车,沈成铎瞥眼一看,瞧见宋玉章时,脑海内又是嗡的一声。
方才他太过惊诧慌乱,竟是将宋玉章都给忘了!
“沈兄,”宋玉章面色虽然难看,但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风度,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沈成铎也不知道啊!
沈成铎也压低了声,先安抚道:“放心,巡捕房里我素日是有打点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再说,放心,马上就会释放咱们的。”
进了巡捕房后,沈成铎才察觉到今日之事似乎没有那么好解决,他想叫人来询问情况,到底是要搞清楚他犯了什么事才好分辨明白,但巡捕房里的人存心不理他似的,只将他们人关押着。
沈成铎同宋玉章等人关在一处,那被捕而来的人怨声载道,既骂巡捕房,也骂沈成铎,沈成铎无话可说,还是宋玉章一言不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很是温暖地照耀了他。
沈成铎身处这样四面楚歌的囹圄中,对宋玉章那样默默的态度几乎是有些感激了,同时他心中咬牙切齿地想着别让他逮住是谁在背后冲他使绊子,他非要那人的命不可!
这般关了半个钟头后,有人因家人寻来交了钱被保了出去,一人出去后,后面便简单了,陆陆续续的便不断有人出去。
沈成铎立在一边,眉头皱得死紧。
他没什么家人朋友,得力的手下被抓进来大半,剩下的第一是估计不中用,第二这事既是冲着他来,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宋兄,真对不住……”
“没什么,”宋玉章云淡风轻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沈成铎轻低下头,“在我的场子里闹出的事,还是怪我。”
宋玉章又是笑了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做这般生意,总是比寻常生意要难过一些,他们无非也就是想敲你的竹杠,你且先忍了这一遭,往后再多打点,也就没事了。”
他这一番好言相劝却是令沈成铎愈发的心火旺盛。
他妈的!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他要夹着尾巴如过街老鼠一般小心翼翼?凭是挣再多的钱,也依旧是叫人瞧不起,任人宰割地拖进巡捕房里敲竹杠?
他妈的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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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宋玉章也有人来保了。
来的人是柳传宗。
宋玉章没走,对柳传宗道:“你去一下,就说我要带沈老板一起走,如果他们不肯,就去聂家传话。”
“是。”
柳传宗接了指令,毕恭毕敬地转身离开。
沈成铎在一旁听得分明,余光略有些惊诧地看向宋玉章,宋玉章面不改色,回看了沈成铎一眼,微笑道:“沈兄放心,我们同政府还是有些交道的。”
这交道显然是同沈成铎的上下打点并非一个层次,沈成铎心中也很分明,于是既羞且愤,恨不能立即揪出那背后之人,给他扇上几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