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他的愿望,就算是让他的女儿复活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我也能做到,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做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攻击的对象到底是什么——”
“那些人类也不知道,整日生活在他们身边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
说至此,斗篷人的声音轻轻顿了一下,于是空气连带着安静了一瞬。
【祂】似乎在打量着奈何,或者说,【祂】在试图感知她身上愈发澎湃汹涌的情绪——愤怒?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的话,或许这份情绪该如此命名。
那是针对什么的愤怒?针对外守一的?还是针对“站”在她面前的【祂】的?或许这也无所谓,情绪本身也只是随着身体而产生的无关紧要的附属品而已,重要的是,拥有情绪的人打算用这份情绪做点什么。
“想要碾碎他吗?”那个存在再次开口:“虽然如果控制不好力量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将这个世界也一并碾碎了呢。说起来,毁灭世界这种事情你也做过不止一次吧。”
“不过……那样的话,你观察的那几个人类也会消失呢。喏,他用你做要挟,把你观察的那几个人类召集到了一起,你猜他们能演出一场怎样的好戏?我都有点期待起来了呢——”
“啊,不过就算让你猜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你能看到过去,也应该能看到未来。唉,你这家伙也真是有趣,明明有着那么强的力量,却心甘情愿地被一副脆弱的躯体禁锢着,束手束脚地戴着镣铐跳舞,和那些低等生物玩过家家的游戏。看着你这么乐在其中,我都有点忍不住也想去尝试一下了。”
“虽然比起假扮成‘人类’的样子来体验他们的悲欢,我还是觉得在旁边看他们为了一点小事苦苦挣扎会更有趣一点。”
【那个存在】自顾自地说着,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冰冷与欢愉。【祂】是高维的存在,【祂】审视着这个世界,像是一个大人,在看着一件供小孩子玩乐的玩具。
奈何不太理解【祂】为什么要那样说,就像她从来都不理解【自己】的本质是什么一样。没有人和她说过她究竟是什么,她也并不在乎,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与其他的存在产生过什么交集。
她只知道,自己【降临】了这个世界,于是便有了具体的形象和名字。
混沌的一切终于有了定义,这是她在虚空中唯一能触碰到的真实,奈何,她是奈何,是那些人身边的奈何。
于是他们与她之间有了羁绊,就像他们会为了她的事情齐聚在这里一样,他们的事也变得与她有关——
“……他们是真的在痛苦啊。”
奈何【注视】着【那个存在】。
“人类原本就已经足够脆弱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轻易就能让他们觉得痛苦。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在为了让更多其他人不那么痛苦而努力,他们的力量渺小得可笑,相比之下,他们的愿望又宏大到可笑,他们不自量力,所以会收获更多的痛苦,可即使这样,他们也在努力往前走,哪怕只能前进一步,哪怕只能做到一点点,哪怕只能保护好一个人。”
“我很喜欢这样的人类,所以我也希望可以让他们不要痛苦,哪怕只是不那么痛苦。”
“外守一那个坏蛋让景光痛苦了那么久,可本来就是那个坏蛋做错了事情,凭什么到头来接受惩罚的是好人呢?这个世界不是有‘秩序’存在的吗?好吧,或许以人类的力量,想要抗衡宇宙的‘无序’来建立‘秩序’也未免太勉强了一点,不过没关系,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来做,他们建立不了的秩序我可以来建立。”
“我可以让景光快乐起来,可以让那些人都快乐起来,我也可以让外守一那样的大坏蛋受到惩罚。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会想出一些不会让这个世界受到波及的办法,然后惩罚那个让我的朋友难过的坏人。”
“——你会阻止我吗?”
“阻止?”【那个存在】听完之后却是低声笑了:“不,我干嘛要阻止你?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么就一直这样做下去也无妨。”
“遵从自己的心意,做出自己的选择。”
“一个好的故事里,总要有一个足够有趣的主角才能撑得起台面。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那故事就太过无聊了。”
“故事?”奈何的声音发沉。
“有什么问题吗?”【那个存在】反问:“对于你来说,这或许是发生在眼前的现实,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用来愉悦心情的故事。”
“为了让故事发挥更好的效果,我不介意稍微在舞台上做一些手脚,在必要的时候推一些人一把。但如果故事自己就会发展下去,那么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观众才是最后的选择。”
“这就是你在背后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的理由?”奈何直视着【那个存在】:“我明白了,虽然你说不会‘阻止’我,但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有很大程度上是你这家伙导致的。”
“所以你也是大坏蛋!”
“你一定要这么想也无妨。”斗篷之下的雾气流动了一下,声音愈发愉悦:“说到底,我怎么样都不重要,对于你,或者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是如此。”
奈何撇撇嘴,也不想和这个坏家伙继续纠缠下去。
“我得醒过来了。”她说:“在那几个人类到来之前,我还想吓那个坏蛋人类一下。你可不许再捣乱了。”
“好,我不捣乱,我还可以把你送回去。”【那个存在】回答:“毕竟我也很好奇,如果你突然醒过来的话,那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你果然也是个坏家伙。”奈何斜了【祂】一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