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会觉得他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这样不仅会让他自身的声名受损,甚至还可能牵连他的家族……
有些事情。
本来就是只能做、却绝对不能摆出来说的。
总之他绝不能承认自己有趁人之危的打算,
何耀此事满心只有“顾砚究竟怎么敢将元婴有异、不能动用灵力的消息宣扬出来”的惊愕,以及“为什么没人将此事告诉我”的疑惑,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再跟顾砚提出挑战是不可能的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乘人之危、小人行径”的罪名坐实!
无奈之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掉,强撑起抹难看至极的笑容,恭恭敬敬的给顾砚赔礼,“是我消息不通,未曾提前知晓顾道友受伤之事,才会如此鲁莽的提出挑战,还请顾道友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此事。”
顾砚点点头,语气温和,“无妨。”
何耀只当是顾砚有所顾忌,拉不下脸跟他计较,略微松了口气。
刚打算坐下时,却听见顾砚冷淡的声音,“此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有些先入为主了,想着此事既然在城主府传播开来,就理所当然的以为道友也早就知晓。”
“现在看来,竟没人告诉道友此事么?”
“这就着实有些奇怪了,像咱们这种经常在外面行走历练之人,身边都会有三两个故交好友,相互分享手中信息、共同进退,原以为道友肯定也是有的,没想到却是我见识太少、眼界窄了。”
“道友身边竟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
刚松了口气的何耀瞬间便气得浑身颤抖。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朋友,但确实没有人告诉他“顾砚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城主府”这件事,以至于他居然落到如今这种被人架起来、下不来台的地步。
——若是他提前知晓此事,他绝对不会如此莽撞的提出挑战!
想到这个,他气冲冲的瞪了眼那个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却见对方压根就不看他,只端着酒杯跟旁边的人交谈。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轻笑出声来。
这就更是让何耀浑身不自在了,总感觉他们是在低声嘲笑他此刻的丢脸和窘迫。
事情闹得有些难看,封漠这个主人神隐了半日,总算愿意出来打圆场、和稀泥了,端着面前的酒杯,“今儿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咱们也不聊这些令人烦劳的事了!”
“来让我们共饮一杯,就住在座的各位日后仙途坦荡,平步青云,也希望各位在六年后的试剑大会上取得好成绩。”
众人都端起酒杯,喝掉了杯中盛着的酒水。
顾砚仍旧以茶代酒,同众人喝了半杯冷茶。
何耀却是怎么也气不顺,黑沉着脸色,满心气闷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端起面前的雪流魄一饮而尽。那酒原本就是北疆城的人酿来驱寒的方子,比寻常酒烈了不知道多少倍,猛地灌进去只觉得从喉咙烧到肚子里,火辣火烧的疼。
疼得他的恨不得往地上滚两圈来缓解下。
再看旁边四散聚集着低声说话的人,不止是那个同他家是世交出生的人不愿看他,同他说话,其他人也隐隐都带着些对他的排斥感。
何耀终于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他被这些同来北疆驰援的人给排斥在外了!
难怪顾砚受伤之事没人告诉他。
难怪他刚刚试图挑顾砚喝茶的刺,竟没有一个人肯附和他半句。
原来……顾砚说他没朋友居然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他满心的惊愕,目瞪口呆。
这些人为何排斥、孤立他,他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过。
凭什么?为什么呀!
他又惊又惧,越想越气,连番的刺激下,竟有些心绪不稳,气血上涌的灼热难受,没忍住张嘴“哇”的声突出口血来,溅上了自己面前的矮几和碗碟。
那边刚因封城主敬酒,不善饮酒的鱼池浅浅抿了口玉杯中的酒,只觉得满口火辣乱窜,差点没把他的舌头给烫掉。
赶紧塞了两块冰凉的瓜果,才勉强止住了。
含糊不清的跟顾砚抱怨,“我的天,这哪里是酒呀,简直跟毒药差不多,就抿了那么一小口,我嘴里现在还难受着!”
顾砚轻笑着,“毕竟是极北之地的酒。”
确实要比寻常酒酿更烈更凶狠些,只是这极北之地的人……却并非他想象中的豁达耿直,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可不比其他地方的少呢。
他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微凉的茶水。
正说着话,只见对面刚挑他刺、被他堵回去的人突然变了脸色。
随即猛地一口鲜红喷出、血溅当场。
鱼池被惊讶得再次瞪大了他的眯眯眼,“我去!顾砚你牛掰呀,竟然能将何耀那小子给直接气吐血了!”
顾砚,“……”被气得有那么厉害?
分明是那人先挑衅他的,他不过出于自保反驳两句,倒没真想将人气出个好歹,当然他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毕竟他也不是个任人揉捏不敢还手的泥人。
略看了那边一眼,冷声道,“如此心性,也不知道怎么修炼到的金丹。”
鱼池对他佩服得不行,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见有人吐血晕倒,宴会也就慢慢的散了场。
顾砚整理了下衣着往回走,在梅林口碰到正往外走的周予安,对方跟上他们的脚步,三人姿态随意的同行了段路。
周予安拈着合拢的扇子轻轻晃悠着,突然开口道,“顾砚,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对修炼心无旁骛,不关心俗事的。”
没想到竟不是,瞧瞧那犯到他手里的何耀。
啧啧啧,堂堂的金丹境界修士,竟能让人三言两语给气吐了血,也是够丢人的,周予安摇了摇头,并不见什么怜悯可惜。“你会拒绝封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