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 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有着手握剧本的优势的。
尹之枝决定不跟柯炀计较了。
这时,柯炀视线下落, 忽然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一把抓起了她搭在被子上的手:“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只见她那白皙的掌心, 浮现出几道方向一致的血红色划痕, 像是被什么尖利又粗糙的东西刮破了皮。
尹之枝解释说:“今天晚上进工地的时候, 我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就从地上随便捡了根棍子。棍子表面没磨光滑, 有一些很小的竹刺, 应该是打人的时候抓得太用力了, 就被竹刺扎到了。”
柯炀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刚才怎么不说?”
“当时太紧张了,我都没感觉到疼。放心吧, 反正没流血, 我已经把小刺都拔干净了,洗澡时还用肥皂洗过。”尹之枝眼珠一转,又换着花样,补充了一句:“不是有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嘛。这几根小刺,才哪儿到哪儿。”
一边说,尹之枝一边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又不动声色地成功扣了一次题, 完美!
没办法,之前已经把柯炀恶心走一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不断强调自己要跟他做朋友,也是为了让柯炀对她放松一些警惕。多多少少, 也能粉饰太平吧。
而且, 原文里的她, 只是一个被柯炀利用的炮灰路人。但现在,他们在阴差阳错间共度患难了,柯炀对她的观感,似乎有了正向的改变。生命值的沙漏瓶里突然增多的金色星星就是证据。
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稍微升级一下身份,最后的待遇会不会好一点呢?
尹之枝很有自知之明,她清楚自己肯定是不能永久性地打入柯炀的社交圈的。
所以,只要能当上他的阶段性朋友,她就很满意了。
这样一来,至少在散伙的时候,他给的感谢费,也会丰厚一些吧?
尹之枝怀揣着希望,幻想着。
然而,让尹之枝感到郁闷的是,柯炀对她那番“两肋插刀”的宣言,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感动的反应。他只是将床头灯调亮了些,抓住她的手,仔细看了下她的手掌,就不悦地起身,从房间外拿了医生留下的药箱进来,取出碘酒,给她的手心消毒。
从前,柯炀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她的手脚。
尹之枝的手很小,肉也软,明明每天都在工作,却几乎摸不到茧子,细皮嫩肉的,掌纹比常人浅,连关节也是泛粉的——从雪白的皮肉下,渗出的嫩生生的粉。
实际上,不止关节。他见过,每一次她泡完澡时,这缕粉色便会蔓延到她的脸颊,脖子,还有细瘦的脚踝……色泽就像是某种甜美的情热红潮欲褪未褪的时刻。
柯炀晃神了一刹,抿唇,面上并没有露出异色,垂下眼,最后给消毒工作收了尾,在她手心划伤最重的地方,贴上了一块创可贴。
柯炀才是真正的伤员,自己却要他来帮忙。尹之枝很不好意思地道谢了。
柯炀低头,合上医药箱,将棉球扔进了垃圾桶。因为角度,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听见,套房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上门?
尹之枝微惊,看向柯炀。柯炀却像是一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拜访,腾地站了起来:“你睡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哦,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柯炀出去得很快,连她的话都似乎没听完。尹之枝抱着膝,目睹房门关上,有点不满——唉,外面那个人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她本来想趁机提出让柯炀搬回家里来的。
会是谁来找柯炀呢?是那个暗中帮他的人吗?
尹之枝有点好奇,忍不住下了床,踮起脚尖,趴在门上,想听听有没有动静。但门的隔音效果好得出奇,她什么也听不到。
算了,还是等柯炀回来,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尹之枝坐在床边等。等着等着,就变成了半躺着等,最后直接滑进了被窝里。
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尹之枝:“……”
黄金周第二天,也是尹之枝的上班日。闹钟尽职尽责地叫醒了她,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尹之枝走出房间,恰好见到柯炀关上外面的房门——似乎是客房服务送早餐上来了。
柯炀已经换下了昨晚脏兮兮的衣服,穿着宽松的T恤,肩线处隐隐能看见底下包着的纱布。
带伤在身,让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失血后的苍白。给那张桀骜漂亮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病态美。
漆黑的猫瞳,如水洗过一样,明晰动人,看向了她。
尹之枝目光下落,瞧见瓷盘里放着精致又丰盛的双份早点。两杯豆浆,两份果酱面包,盛在玻璃盘里的火龙果、哈密瓜拌青柠汁沙拉。还有珍珠饺、叉烧包等中式点心拼盘。
那厢,柯炀看到她一副心急火燎要走的模样,愣了一下:“你去哪里?”
“我要去上班了。”尹之枝坐在门边的矮凳上,弯腰穿鞋子,一眼都没看他:“早餐我就不陪你吃了,我拿个包子走就好。”
工作?
柯炀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曾经见过的尹之枝每天吃的工作餐,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说:“你别去了,今天就待在这里。”
尹之枝懵了懵,连忙拒绝道:“那怎么行?我不能无故旷工的。”
“怎么算无故旷工?你昨天头晕,还受伤了。”
“但我现在已经没有不舒服了呀。你不知道,假期的客流量特别大,我要是不回去了,我同事肯定忙不过来的。”尹之枝一想到秦朗抓狂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我同事平时特别照顾我,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不能陷他于不义啊。”
柯炀薄唇一动,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