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情为何却如此沉重,一时间竟有些高兴不起来。
毓敏低眸叹了口气,或许她内心深处比谁都更明白,当上了太后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她要经历的挑战,只会比现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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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宫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皇帝得了天花的事儿,已经传的满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妃嫔们各个都闭门谢客,不敢在这个时候蹦跶。
毓敏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有任何不同,老老实实的窝在景仁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着了谁的眼。
至于玄烨,第二日就回了阿哥所,照样还是得读书上学,不过毓敏仔细叮嘱过一回玄烨跟前的大太监赵昌,让他一有事就立刻回禀,不得隐瞒。
赵昌倒是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但是毓敏却不敢保证他真的听话,毕竟赵昌正儿八经的主子可不是她,而是玄烨。
日子就这么在众人一日日的煎熬中度过,乾清宫那边,自始至终也没能传出什么好消息来,皇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了,太后的眼泪都快流干了,火也发了不少,可是哪怕你是再大的天潢贵胄,病魔面前人人平等,老天爷不会因为你是皇帝而放过你。
初五这天,太后仿佛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大早,就召集了几个重臣入慈宁宫说话。
毓敏也是听人说的闲话,并不知道具体都叫了谁,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些人入宫,多半是为了储位。
毓敏心里顿时有些紧张。
这几日时间,虽然因着皇帝病重,大家的日子都有些难熬,但是许多机灵人,却也多少都意识到了,大清朝的天要变了。
皇帝要是驾崩,那新的皇帝是谁。
这简直用不着想,不是二阿哥就是三阿哥,剩下几个阿哥,都太小了。
而这其中,二阿哥母族略微强些,可是三阿哥却是得过天花的,谁也说不上来两位阿哥哪个机会大些。
但是这却不妨碍这些人提前奉承毓敏,反正不管是不是三阿哥,提前奉承几句又不妨碍。
因此这几日,毓敏的生活质量那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之前去膳房提饭,想要多吃一个肉菜还得自己点,现在压根不用毓敏费心,她爱吃什么,膳房早早就准备好了。
其他各处也一样,吃的用的,都提高了一个档次,甚至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出去行走,也格外被人高看一眼。
毓敏对这些变化倒是不怎么惊讶,她相信,董鄂福晋那边现在估计也是一样,这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太后那边是什么态度。
毓敏虽然知道最后结果,但是真正处在这个环境,谁又能真的无惧无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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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慈宁宫显得异常严肃,太后身着素服,满脸疲惫,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许久都不说话。
底下坐着的,都是上三旗麾下的满洲重臣,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索尼,索尼之下坐着鳌拜、苏克萨哈和遏必隆。
索尼老成持重,见着太后不开口,略微思索片刻,便率先开了口:“太后娘娘召集奴才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太后抬手揉了揉额角,终于开了口:“皇帝病情越发不好,这几日提起了立储之事,我心中忧虑,便想着召你们过来商议一番。”
索尼一听这话,又见此等大事太后竟然并不召集诸王贝勒,心里立刻有了数,恭敬道:“此事奴才等不敢置喙,还要皇上和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垂着眸,许久轻笑一声:“都这种时候了,不必再说这种场面话,二阿哥三阿哥都是聪慧的孩子,可是皇位只有一个,在他们之间,必须有所抉择。”
索尼终于闭上了嘴,眉头紧皱,许久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鳌拜忍不住开了口:“奴才看二阿哥年长,又自来勇武,当是正选。”
此时还是清初,八旗共推的制度还留存于世,鳌拜开口说这话,倒也不算僭越。
太后听了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吭气。
遏必隆奸猾,一见太后这个态度,心里立刻有了数,立刻道:“奴才倒觉得,二阿哥聪慧,又曾出过天花,可见是有福之人,当为储君。”
太后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差,玄烨这孩子,的确有福相。”
太后都说这话了,其他人对视一眼,便也明白了太后心意,索尼立刻起身行礼:“储位大事,奴才等人都听从太后娘娘吩咐。”
太后这才满意点头:“你们忠心,哀家都是知道的,到了此等危急关头,哀家也只能依靠你们了。”
几人连道不敢。
大事说完,几人这才说了些三旗内部的事儿。
太后命几人绷紧心神,以防不测,几人也纷纷给太后表了忠心,等说完之后,太后这才让众人退下。
只是最后却将索尼留下来说话。
鳌拜几人互看一眼,心里隐约明白太后对索尼的看重,并不敢多言,便退了出去。
太后等人都走了,这才对索尼道:“你与汤若望可相熟?”
索尼一愣,点了点头:“奴才与他能说上几句话,却算不得相熟。”
太后此时皱起了眉,许久才道:“皇帝如今病的越发糊涂了,前几日竟与汤若望商议,想要将皇位传给安亲王。”
索尼听了大惊:“怎会如此?”
太后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幸好汤若望是个明白事理的,劝住了皇帝。”
索尼这才将心放回肚里,他思索片刻,终于道:“许是安亲王对皇上行事多有支持,皇上又顾虑主少国疑,这才有此心思。”
太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面色依旧没有好转多少。
“此事我只说给你听,你这几日,多盯着点安亲王府,还有那个汤若望,你也许多多亲近,他对皇帝影响很大,如今还要防备皇帝病中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