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沉默地听着至今发生的一切, 她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态度比较合适, 最终只能双手插兜跳下座椅, “我需要点时间。”
她的神色极为平静,插在兜里的手却在轻微抖动,如影随形的恐惧感如同一把无形的手从上往下覆盖下来,让她喘不过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又像是从组织里逃出去的那场雨夜,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从通风管道里爬出去, 忍受着全身骨头几乎要被融化的痛楚,一步又一步蹒跚在滂沱大雨里, 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宫野志保是不能再存在于世的人,雪莉更是不能出现, 只剩下一个听起来有点滑稽可笑的灰原哀。
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FBI不止一次向她提出过“证人保护措施”, 上一次拒绝后, 这一次的秘密保护里又再一次提了出来, 而且提出来的人是赤井秀一。
不过, 工藤新一这一次至少没有像那辆特快列车上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这点让灰原哀觉得没那么无法接受,明明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 却什么都不能知道,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觉得厌恶。
不过那个一向固执的工藤新一居然会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什么人劝动了他吗?
之前每一次和组织接触的行动里,灰原哀很清楚有自己那恐惧的情绪影响, 但是工藤新一隐瞒一切也是事实, 每次都是抢先一步找到线索, 然后和那些家伙接触。
而现在如此坦诚,的确让她有点没想到,还以为会被这样“保护”着一直到所有事情结束。
灰原哀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可能和那个早见飞鸟有关,他身上有一股让自己很不安的气息。
她之前是接触过早见飞鸟的,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很普通,只是以工藤新一同学的身份出现,是个很得毛利兰还有铃木园子信任的人,好像什么事交给他都能做好,他们之间关系很不错。
但是前一阵子他死亡的消息出现后,这一切都不对劲了。
所以说现在死而复生的早见飞鸟肯定很有问题。
灰原哀双手插兜,踱步到正在和柯南谈话的早见飞鸟面前,“我想和你聊聊,有空吗?”
“我?不是新一?”早见飞鸟指着自己,愣了下。
“对,就是你。”
和工藤新一没什么好聊的,现在的局面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他自己肯定也在组织想要抓住的名单里。
灰原哀皱着眉头,她精致的五官里带着点冷漠,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成为灰原哀的宫野志保。
长时间以来这条鲨鱼被周围人软化的牙齿重新竖起。
“有空,那我们单独聊聊吧。”
早见飞鸟不排斥灰原哀,一开始觉得对方只是个早熟的小女孩,聪慧异常,对什么都有种隔着远远距离的感觉。
但是早熟的孩子不少,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不及,对于自己这种七八岁就想着如何消除自己竞争对手的人来说,是没资格说别人的。
但是在后来知道她也是变成小孩的,就觉得一切都能合理解释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
“是你让他过来的?”
“应该说是他自己想通了,该怎么做还得是你自己决定不是吗?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逃避自己的过去。”
早见飞鸟双手抱胸,他垂着眼,语气混合在降温的秋夜里,没什么温度。
灰原哀捋了下头发,“你在那边知道了多少?”
“如果你想问和你父母有关的事,我只能说一句抱歉,我没空去接触另一边的你,也来不及去解决那些事。”
“那些与你无关,我想问的是组织。”灰原哀摇摇头,她得到的记忆里虽然父母逝世了,但是姐姐还活着,在姐姐离开后这么久,还能在回忆里看到如此鲜活的姐姐,她已经很满足了。
早见飞鸟继续说:“组织吗?在得到乌丸莲耶的长相和其他消息后,我觉得一切就已经差不多足够了,而且越拖越长,不是什么好事。”
“你的计划是什么?”灰原哀决定直接询问核心问题。
“你好冷静,不愧是深入接触过组织的人。”早见飞鸟感叹了一句,“不过,真要说计划的话,我没有。”
如此坦诚的早见飞鸟让灰原哀大跌眼镜,什么?她没听错吧?什么都没有?
“别这么一副看猪队友的眼神看着我嘛,我说没计划的理由也很简单,毕竟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灰原哀后撤一步,她脸色苍白,“琴酒是什么人你不是很清楚吗?拖久了他会做什么事我们都想不到,之前帝丹小学爆炸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那又能怎么样?”早见飞鸟脸上的笑容全部褪去,坚硬如铁,“灰原哀,只要琴酒想,他可以做无数次恐怖袭击,官员,普通人,和你们有关系的人,他只要想,都能袭击,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谁?贝尔摩德?”灰原哀轻笑一声,露出破碎的神情,“她……想要的是我的命对不对?那好啊,如果我的死能换来这一切惶恐结束,我觉得——”
“不,我觉得这种想法不对,没理由说你就该去死啊。”
早见飞鸟蹲下身,平视着对方,以极为认真的语气说:“我选择让新一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确认灰原哀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参与进来,我和新一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如果你想参与进来,我和他们也会让你参与进来。”
灰原哀抿紧了唇,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个人。
虽然工藤新一很信任对方。
他的声音很近,却又好像很远,隔着一层空气却像隔着一层屏障。
“如果我说我想参与进来呢?你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