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跃动。
托尼正在摆弄另外一台机器,似乎没有发现尤利西斯的小动作。
尤利西斯悄悄抬眼,虚拟屏幕上是一具跟他一个动作的线条人体模型。他动动手指,屏幕上的人体跟他一个动作。他还想再试试,结果余光发现托尼要回头了,立刻又恢复原来一动不动的动作,假装自己是个塑料模特。
被迫躺平实在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尤利西斯躺着也看不见屏幕上的数据,托尼又一直很安静,只有一些操作的细微声响。
尤利西斯问:“有什么问题吗?”
托尼回他:“没有。”
男人注视着屏幕上一切正常的数据,重复:“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
尤利西斯很健康,每一项指标都在最标准的范围区间,甚至于他的身体条件,他的五官位置,全部都非常“标准”。
就像尤利西斯那张脸。
他连长相都过于“标准”了。
没人能否认尤利西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但完全称不上惊艳,或者说,特色。如果不是那双过于独特的眼睛……说不定瞧见他的第一印象只不过是长相端正帅气的男人,以至于难以留下深刻的印象。是那双特殊的眸,将尤利西斯这个人变得鲜活。
话说回来。
数据,没有问题。
可没有问题,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托尼不会忘记他是怎么发现尤利西斯情况的,包括通过彼得·帕克做的测验结果。
本应赋予主人安眠的棺材,是空的。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空”,而是在被发现后,“尸体”凭空消失。就好像“身体”原本存在的意义已经消失,因而它也不必继续维持虚假的幻象。
托尼是个聪明人,而聪明的人,只要些许蛛丝马迹,就足够他发现更多。
尤利西斯的人生是被操纵过的。
所以他认为他们的相遇是刻意的,离别是注定的,他自身的存在就是谎言。可尤利西斯自己的认知就是正确的吗?不尽然。
托尼可没有忘记在尤利西斯生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未知”,尤利西斯对自身的认知,很大程度上都是来源于那个存在。
或许人总是有偏向性的,就算那个只敢隐匿起来的东西还没有从它的角度解释,托尼已经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尤利西斯。
它才是骗子。
因为时间吃紧,托尼其实没抽空筛选那些“尤利西斯·莱茵”中到底哪些是他的尤利,但有些问题通过已知条件已经能进行推测。
尤利西斯被控制过很多年。
他的时间线与这个世界不尽相同,但身在其中的尤利西斯,时间在他身上是起作用的。
他现在是自由的,至少是相对自由。也是在获取自由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们处于同一个世界。
他是用“某种东西”换取的自由,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尤利西斯曾经提过的,从他们身上“偷走”的东西。
他的死亡同样是真实的。他受的伤,遭的罪,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复刻。
他拥有很多具身体……而它们并不是真正的人类的躯体,它们甚至会消失。托尼这几年见识过太多事情,这件事儿如果不是发生在尤利西斯身上,他甚至都不会觉得奇怪——前段时间他们从地下实验室里就出来的变种人女孩儿就有类似的能力,她能制造“分·身”,每一个都能受她操控,同时也能自己行动,“分·身”们对她自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倒是她受伤的话,其他“分·身”反而会同步伤害。
所以,“死而复生”到底是尤利西斯自己的能力,还是它的?
这个推测,不,已经不是推测了。在这个结论成立的前提下,不论能力是尤利西斯自己的,还是被“它”灌输的,“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何况尤利西斯还切实拥有瞬间移动这个特殊技能。
对变种人检测没有反应,基因检测是百分百的普通人类,没有异常因素,没有活跃因子,血型是最常见的O型血,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尤利西斯是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类。
线索已经很多,但中间似乎一直缺着一点什么关键的东西能将它串联,解释清楚所有东西。而这一点……或许尤利西斯自己也不知道。
托尼垂眸,指尖在尤利西斯那块儿伪装成手表的腕环上点触,调出一小片虚拟屏幕。他快速地在屏幕上操作,最后又敲敲,让一切恢复原样。
他低头,额头与额头触碰,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东西戴好了,”他难得这么直白地讲话,“别让我找不到你。”
尤利西斯眨眨眼,从晃神中反应过来。
“我知道,”他说,“我一直戴着。”
从被戴上开始,就没有摘下来过,连尝试都没有。
“不过……”
尤利西斯目光向下游移,眼神透过托尼垂下的领口看向胸口处隐隐透出的幽蓝微芒。
他皱眉,手指隔着布料触碰,微微用力,指尖感受到的不是属于皮肤的柔软,而是冰冷的,坚硬的,金属。
尤利西斯有些怀疑:
“这个到底是什么?”
托尼给出他说过无数遍的答案:
“一个微型反应堆,你知道,用来给马克装甲供能。”
他握住尤利西斯的手,轻轻拉开一点距离,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很喜欢?等我再给你做一个好了。”
尤利西斯没这个打算:“我要它做什么,除非再配上一套装甲啊。”
“那就给你设计一套。”托尼毫不犹豫地应。
尤利西斯整理衣扣的动作一顿。
不对。
就像托尼了解尤利西斯一样,尤利西斯也非常清楚托尼,他现在这个反应明显有问题,和他当年单方面违反约定偷喝酒开始心虚的时候一个样子。
他又在心虚什么?
尤利西斯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