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了。
当然, 这事一时还传不到汉中府来。
乔迁宴吃完,李家人都走了,像舒家三外公等有事儿的都忙去了。
舒颖舒外婆帮着收拾好了厨房,舒外婆倒是想留 下来, 不过母子两人二十六年没见过, 才刚认识,生疏的很。
顾思有事要问李优, 等人散了就端了小凳子坐在他旁边, 问起了他一些出海的事。
般都会走哪里啊, 都进什么货物来卖啊,销量怎么样啊这一类的。
李优原本还有些拘谨, 看顾思不见外, 一口一个“五舅”的叫他, 还对他以前打理李家里的生意一点都不介意, 越讲谈性就越浓。
舒颖和舒外婆就坐在旁边听。
李优平时也不是一个话多的,很多事他都没有告诉过妻子, 是以舒家五舅母也带着孩子在一旁听得认真。
李优认回了舒家,改名舒李优,并没有去掉李家曾经的姓氏, 把李字当了名。
他另开了一户, 入了汉中县,独立于李家和舒家之外。舒家三外公在衙门里,户籍的事很好办, 很快就办下来了。
当顾思详细的问起西方机械化的事, 李优兴趣极大:“他们那边纺织机织布极快, 比我们这边快多了, 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吃惊极了, 那……”
一个不注意,李优就说露了嘴,突然停下,有些担心的望着顾思。
舒家五舅母也有些紧张,怕顾思唾弃李优为了钱出海,斥责他们西洋的东西哪里比得了他们满国的东西。
顾思眼睛一亮,有些激动:“五舅你出过海吗?去的是哪个国家,大不列颠去过吗?你见到的纺织机是什么样子的?叫什么名字?你带回来样品了吗?还见过什么其它的比咱们这边好的东西吗?有没有学习一下他们的技术?”
第一次工来革命已经过了,国家已经开始落后了,再不奋起直追,就真的要落后了。
李优见顾思这样的态度,又见舒颖的舒外婆神情自然,松了一口气,很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就是怕多生事端。”
“没事没事,理解理解,你给我详细的说一下吧 。”顾思追问着。
李优就说了很多,一直聊了两个多时辰,天都凉了下来,他们才回去了。
是李优送他们回去的,舒外婆下车后,有些迟疑的对李优道:“要不,让你三爹在衙门里或者哪里找个差事,你愿意去吗?”
以前李优是管着李家的一些生意的,现在不是李家人了,生意自然也不管了。
舒外婆觉得自己提的这个法子好,就是这小儿子到底不是自己养大的,怕他嫌弃没有生意赚钱,也想着他有自己的主意,语气就满是试探。
“我前些年出海,已经跑累了,现在儿子也到上学的年纪了,想先把孩子上学的事做好,歇一段时间再看。”
说完,他又怕别人觉得他好吃懒做,急忙补充:“也不是歇着就不动了,就是手下有些钱,不那么急。”
舒外婆听了后,更加心疼他,也更加愧疚,认真道:“歇一下也好,这好差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等时候看哪个好再干哪个。”
李优承了这份情,点点头:“谢谢娘。”
虽然认了亲,不过到底生疏,李优也怕舒家人觉得他势力,一般不叫舒外婆舒外公爹娘。
舒外婆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和舒颖一起进去了。
李优又送顾思回舒家。
顾思坐到了外边,李优有些担心:“外边太阳大,坐外边不好。”
顾思看出了他的意思,觉得自己是读书人,身份高一点,他笑道:“秀才也不过是比别人读的书多一点而已,见识未必如你多,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还想等你有空的时候,下学堂了再去你家听一听国外见闻呢。”
“有空呢,最近都有空。”李优笑着说,看到跟上人多,就想起一事,说了起来,“那边不是用马拉车,是用船载货,用马拉船的……”
到了舒家的时候,顾思一时还没听完,就请李优进去坐,看他迟疑,把他拉了进去:“咱们就在前院,我三外公每天都回来得晚,我三舅成年在外跑,我弟还没下学堂,我曾祖父出去看宅子去了,怕又和老友喝茶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就咱们两个。”
听到没有人,李优这下安了心,和顾思一起进去。
两人聊得起兴,舒秩回来后,跟着一起听,后来连顾家曾祖父也回来了,也跟着听。
舒家三外婆让下人端了饭菜,四人一起吃了。
吃完聊了一会儿,眼见着天快要黑了,顾思只能放人走。
李优这个时候对顾家曾祖父道:“前一段时间,李家给我找宅子,到是遇到了几个卖的,后来不适合就没买,不知道您要不要过两天去看看?”
顾家曾祖父这些天也没找到满意的宅子,听了后高兴的很:“去看看再好不过了,我这些天看到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不是贵了就旧了,没有找到合适的。”
李优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便笑了:“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到时候过来接您。”
“我老成咸菜疙瘩喽,也没什么觉。”顾家曾祖父觉得李优这个身份,自己不好让他迁就自己,也不说时间,只暗示自己起得早。
“要不您看我辰时初(7点多)过来,等到了地方也就辰正(8点),去再早,那些牙店也没开门。”李优提了自己的建议。
顾家曾祖父应了下来,李优赶车回去了。
顾家曾祖父还挺喜欢李优,等人走了,对顾思道:“你这个舅舅挺好的,遇到这种事也没有半点怨怼之心,心里是个良善大度的。”
“是啊!”顾思点头,不禁感叹,“就是受委屈了。”
顾家曾祖